也好,橋歸橋,路歸路。
就讓意外的相遇只是一場意外。
她低頭準備去拿手機看一眼時間,卻又倏而停下。
傘的手感有點奇怪。
她垂眼看向手里。
再看到了上面過分耀眼的雙r標志。
舒橋“”
這不是她的傘。
本就不輕的傘愈發顯得重若千鈞,舒橋猛地向一側掃去,又哪里還有方才那臺車的蹤跡。
舒橋不覺得商時舟會回來取傘。
即便這是一柄價值昂貴的勞斯萊斯定制傘也一樣。
但她還是在原地等了足足一刻鐘,直到愈發濃沉的秋意壓得她滿身僵硬。
今天恐怕是沒法再去找房子了,舒橋輕輕嘆了口氣,撐傘拖著箱子向前幾步,拐入了不遠處公寓樓的電梯口,留下身后一路水漬。
畢竟在這里住了一年多,有相熟的面孔與她打招呼。雖說這處湖邊公寓是一梯一戶,但前兩日她搬出東西的時候,恰在電梯里遇見了住在樓下的俄羅斯情侶安東尼和列娜。
列娜看著她滲水的裙邊,連呼著“小可憐”,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又從口袋里掏了巧克力給她“你一定度過了糟糕透頂的一天,我奶奶說,再難過的事情,只要吃塊巧克力就都會過去。從那以后,我的身上就一直裝著巧克力。你看,這不是用上了嗎”
舒橋當著列娜的面掰開巧克力吃了。
“倒也不算糟糕透頂,但確實差的不遠。”她走進電梯,列娜下意識幫她按了四樓,她掃了一眼,沒有多解釋“謝謝你。”
很快到三樓,列娜沖她揮揮手“有困難記得隨時來找我,我還有很多巧克力。”
電梯門關閉的時候,舒橋才品出了巧克力里過分醇厚濃郁的伏特加酒味。
酒滲入她的口腔,刺激著她的唇舌,電梯門上倒映出來的那張白皙的臉迅速染上了一片薄紅。
舒橋猛地伸手撐在電梯壁上,從四樓下了電梯,站在了自己清晨才徹底離開的公寓門口。
她有重度酒精過敏,但只是這樣一口的量,縱使是烈酒,只要睡一覺,也就好了。
原本她是打算將行李放在車上,再去尋一間賓館的。
但眼下她的身體狀況并不允許她這樣做。
她意識已經開始被酒精侵蝕了些許,此刻頗為渾渾噩噩地站在那扇被密碼鎖鎖住的門前。
心底有個過分大膽的聲音在慫恿她。
試試吧。
只要密碼還沒換,就說明下一任房主還沒來。
她只是短暫地在沙發上休息一下就一下,等過敏褪去,她就立刻離開。
而倘若密碼錯誤,她便說是走錯了樓層。
舒橋的內心底還有聲音在阻止她這樣做。
但她的手卻已經鬼使神差地抬了起來,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990202。
門“咔噠”一聲開了。
舒橋盯著那一點門縫,悄然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再喚醒了一點清醒的神智。
她沒有繼續去推開門,而是伸出手,打算重新將門拉上。
酒精誤人。
縱使密碼沒有換,新的房主還沒有來,她也不可以
她的手還沒碰到門把手,門卻從內倏而開了。
舒橋的手指停頓在半空,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是什么情況。
她慢半拍地抬起頭,一句道歉卡在嘴邊。
面前的人過分眼熟。
陰影打在商時舟的小半張臉上,讓他的面部線條更加立體,那雙灰藍色的眼在這樣的環境中,本應更灰,卻偏偏透出了幾分喑啞的藍。
他顯然也是剛進門,一只手還停在領結上,將松未松,西裝馬甲的扣子都沒有解開,袖口的藍寶石隱隱停在喉結一側,指間還夾了一只剛剛點燃的煙。
舒橋愕然看著面前的人,大腦已經停止了運轉。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同她對視。
再輕笑一聲。
“這么著急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