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男人和尸體還是不同的。
他是,透明的。
透過那男人,甚至還能看到男人后面的物品。他只是一抹虛影。
算命先生越想,就越毛骨悚然,越發懷疑女客人所說,其實是真的。
他給李龜龜打電話,想要把這本來就應該是李龜龜的事甩給他,沒想到對方真的受傷后撒手不管。
至于那個推薦的什么偵探社,祈什么,算命先生并不信任,不以為意的認為那不過是圈子里另一個江湖騙子。
想來想去,他還是給女客人又打了個電話,擔憂想要問問情況。
他還存留一絲僥幸。萬一沒有鬼呢萬一,羅盤真的生效了呢
女客人很快接通。
可電話那頭,卻沒有人說話。
只有平緩規律的呼吸聲,在安靜的空間里回蕩重疊。
“你好,你好”
算命先生試探著打了幾次招呼,但都沒有人回應他。
電話那邊,依舊只有呼吸聲。
呼哧,呼哧像靜默的野獸。
隨即,有另外的雜音響起。
咔嚓,咔嚓,咔嚓
安靜而遲緩的隱匿在呼吸聲中。
像是電話那邊的人無視了算命先生的聲音,徑直對著電話咀嚼起了東西,聽起來,像是在啃骨頭棒,撕咬筋肉,牙齒碰到骨頭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聽著令人牙酸。
“砰”的一聲,電話掛斷,只剩嘟嘟嘟的聲響。
算命先生拿著已經沒有聲音傳出來的手機,站在一片狼藉的家里,卻渾身僵硬,忽然間覺得很冷。
更冷了。
像這房間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在視覺的視角,在身后的黑暗,在轉彎后的陰影里,死氣沉沉的注視著他,像禿鷲,等待他死亡后撲過來吞食腐肉。
但當他驚恐轉身看去,身后卻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房間里安靜得可怕,令人窒息
嘎吱,嘎吱。
年久失修的樓梯水泥早已經風化成了粉末,稍微抬腳踩上去,就會踩碎落下簌簌灰塵土塊,輕微的摩擦聲在走廊里很是清晰。
亮子單手插兜,拎著個黑色塑料袋,頭也不抬的往上走。
鄰居聽到聲音開門,熱情的喊住亮子“亮子,你和你媳婦最近沒什么事吧怎么不見你媳婦晚上出來買菜了呢”
“這幾天超市打特價,你媳婦要是不來,可就買不著了。”
都是住在一起的鄰居,誰家都有個苦啊病啊的,鄰居大姐很樂意和亮子媳婦一起置辦家里用品,也是有個伴兒。
但觜進,她卻覺得沒怎么見過亮子媳婦。
不知是從哪天開始的,亮子媳婦和女兒都從眾人視野里消失了,沒有上下學時間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菜市場和補習班也見不到人,就連亮子媳婦經常做工的那家街頭小店的小老板,也納悶說好幾天沒見到人了,也沒說請個假。
“她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她可不是這么不負責的人啊,要是有事應該提前說請個假的。”
去買東西的時候,小老板這樣和鄰居大姐抱怨,隱含擔憂。
鄰居大姐也覺得古怪。
樓上,太安靜了。
他們住的這個老小區已經有七八十年了,當年用的都是板樓,不隔音,左鄰右舍就是喝口水聲音大些,隔壁鄰居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別提樓上亮子一家經常會傳出來的輔導作
業的聲音。
亮子媳婦聽說是小學都沒有讀完,但是為了能輔導女兒,她很認學,經常一邊做工一邊向前來買東西的大學生請教,也不怕被笑話,一遍遍的反復詢問請教,自己想辦法琢磨明白,然后再回家講給女兒聽。
好的補習班太貴,他們上不起那么多,能省一點就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