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
李龜龜將房子里男人虛影的事情向祈行夜說了,在這時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簡直是和危險擦肩而過,不由得一陣后怕。
“就在你給我打電話
的時候,那人才消失要是真的被他抓到,都不一定會發生什么。”
他一身冷汗被風一吹,更加冷得打顫,旁邊專員注意到了,給他抱來了一條毯子,他連連道謝,將自己裹成個球,緊緊貼在祈行夜身邊,這才有了些許安全感。
要不是商南明就在附近,讓李龜龜總覺得心里發毛,他甚至恨不得將自己塞進祈行夜懷里。
剛經歷過危機,李龜龜哪敢隱瞞,不等祈行夜發問,就已經自覺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包括同行的電話,和咀嚼聲。
“我沒有接到電話。”
祈行夜皺眉“你那個同行,沒有找過我。樓上出事的就是他家”
李龜龜點點頭“他應該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鄰居這么說的,從臭了的外賣看也是這樣。”
就從同行電話求助的那天開始。
祈行夜愣了下,一個想法如閃電般劃開腦海。
那天發生了什么
丈夫鬼上身的女客人。
那女客人呢
只有算命先生自己一人知道她的身份。
祈行夜立刻起身向樓上走去,又想到了什么轉身,隔空指了指李龜龜“在這等我。”
“你那個狡兔三窟的同行,還有別的住處對吧”
李龜龜下意識道“還有個店鋪,他在那接生意。”
祈行夜“好,稍后你跟我一起去。”
等祈行夜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后,李龜龜還愣在原地,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他那條做過手術的腿,又在寒風中劇烈抽痛,沒有愈合的傷口筋肉翻滾抽搐,疼得他不由自主彎下腰,冷汗津津。
手術雖然成功,但剝離出去的東西,卻像是將他本來的肢體斬斷一般,經常會分不清自己的四肢是否還健全,還在軀干上或是遠在他鄉。
像截肢后的幻痛。
李龜龜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殘疾,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也能忍受極限的疼痛。
青筋迸起,疼到失聲。
厚衣服和防護服被人遞到他眼前。
“李師父,你先穿這個吧。我的備用制服,你別嫌棄。”
小王眼帶同情,嘆了口氣“最起碼還活著,還有神智,已經很好了。”
作為祈行夜身邊的固定班組專員,他很清楚李龜龜發生了什么。
污染不可回溯,一旦被污染,就會逐步墮化,失去神智,徹底變成區別于人類的怪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王見過很多同事前輩,以及調查官,陷入到那樣絕望的痛苦中,苦苦哀求著其他人殺了自己給個痛快。
聲聲泣血。
李龜龜算是幸運的。
他有個朋友,叫祈行夜,能力強又果斷,在污染巢穴里還能把他從污染手里搶回來,與死神賽跑。
但,李龜龜終究是曾經暴露在污染中。
再成功的手術,也不可能讓他完好如初。
“很疼嗎習慣了就好了。”
小王安慰道“就當自己出車禍撿回一條命。那些傷筋動骨的人都這樣,逢陰雨天就疼。”
李龜龜緩了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虛弱道謝。
他看了眼艷陽高照的天空,苦笑道“今天,可不是陰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