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在如此近距離接近污染現場的情況下,很有可能,已經被污染了。
楓副官是在要他們做好接受這一事實的準備,并且盡可能避免和防范。
“走吧。”
同事強顏歡笑“還有很多人家沒有通知到呢。”
專員悶悶的“嗯”了一聲,低頭在整個小區外圍拉起黑色警戒線。
鄰居大姐就站在小區門口,一臉菜色,神情似乎在連連反胃作嘔。
但當看到專員時,她還是連忙上前,擔憂的叮囑他們注意自身安全,還說自家里有食物,要是來不及吃飯喝水,就先從她家拿。
雖然是陌生人,卻和家中母親一樣親切。
專員愣了下,隨即微微笑了起來“好,謝謝您。”
其余專員很快趕到,協助一起疏散。
大姐也被請到了一旁臨時搭建起來的生化防護棚里,身穿明黃色生化服的人員仔細對她進行了檢查,并且清理污染粒子,確保她不會攜帶任何可能的污染粒子。
“這,這現在死個人,查案子這么高科技嗎”
旁邊的人發出驚呼,只聽說是小區里誰家出事了,卻不知道具體情況。
專員們對外也沒有詳細說明,只說是要檢查,還送每一位配合工作的人一箱牛奶。
于是剛剛起來的怨言,也都消弭了下去。
大姐卻擔憂著那個年輕的專員,以及亮子一家。
“同志,亮子他們家到底怎么了你能給我透個底嗎”
大姐憂心忡忡的問眼前的生化服“亮子他家可是有兩個啊亮子媳婦和他們家閨女,到底是怎么了”
生化服愛莫能助,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大姐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是亮子家里進了賊,死的是賊,不是亮子家的任何一人。
但一想
到今天早上她睜眼時看到的“霉斑”,其實是滲透下來的尸水,甚至那些腐爛的尸體血水還滴落在了她的床上,被子上。如果她稍微往旁邊偏一偏頭,張著嘴巴睡覺,尸水還會落進她嘴巴里
大姐忍不住一臉菜色。
“嘔”
生化服報以同情的眼神。
不過,更加面臨嚴峻視覺挑戰的,是另外一隊奉命進入污染現場的生化服。
在確定所有人都被疏散后,生化服在亮子家上下安置好了隔絕設備,確保污染不會逃逸向外,又在亮子家門外的走廊里搭起了簡易但精密的隔離棚。
做好了所有防護措施后,他們才在楓映堂的命令下,緩緩打開亮子家的大門。
現場畫面被頭戴式攝像頭實時傳了回來。
楓映堂站在外圍的監控屏幕后,神情肅穆。
周圍調查官都不自覺屏住呼吸,看著那扇門慢慢被打開,家中景象透過逐漸擴大的門縫,出現在所有人視野中。
地獄。
那個狹小但曾經溫馨的家,是地獄。
到處噴涂著黑色的血跡,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墻壁上還留下了凌亂疊加的血手印,地面上的血跡蔓延到了大門后面,甚至就連門板背后的下方,還印著幾個早已經干涸氧化的血手印。
血跡又被拖拽了回去。
向正對著大門的,擺在客廳的雙人床上。
地面上到處都散落著雜物,像是經歷過一場激烈的爭吵和掙扎,如狂風過境般狼狽,所有物品都被掃到地面上,桌椅傾倒,碗筷摔碎。
一只小小的魚缸也摔碎在地面的布料上,玻璃碎片間,水草早已經干癟,小魚也被風干,凸出的兩只眼睛無神空洞,死死盯著大門。
似乎在問為什么,死的是我。
為什么。
床上還蓋著一床被子,隱約能看到起伏的輪廓。
但一動不動。
即便是撬開大門這樣的聲響,也無法驚醒床上的人。
生化服屏住呼吸,腳步輕輕的小心靠近,伸手向床上的被子。
同伴看著手里的終端,打了個手勢,向他確定這里就是樓下大姐家滲透尸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