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搖晃之下,生化服里的人即便是在黑沉的睡夢中,也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慢慢睜開眼睛,透過頭盔迷蒙的向外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兩張紙。
“”
生化服“”
他驚恐“什么情況為什么是紙片人”
失去了立體感,只剩下二維,變成了一張薄薄沒有厚度的紙片。
祈行夜“禮貌你嗎”
他向生化服揮了揮手,比了耶問他這是幾。
生化服不明所以,但誠實“二。”
祈行夜遺憾搖頭“沒救了,等死吧這是五。”
生化服“”
這次是真的清醒了。
被嚇得。
祈行夜笑瞇瞇“騙你的,是二。”
生化服怨念的看著他,似乎在控訴他的捉弄。
但在越過祈行夜,看清站在他身后黑暗下的商南明時,生化服還是立刻就認了出來。
特殊長官商南明。
他立刻嚴肅了面孔,抬手向商南明敬了個禮“長官”
商南明平靜點頭“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還記得住嗎”
生化服遲疑了一下。
當商南明問起時,他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的記憶像是受損的磁盤,無法重新讀取,只剩下滋滋啦啦的白噪音,大腦里一片空白。
來處,歸途,一無所知。
祈行夜無聲卻細密的在觀察著他的表情,隨即意識到了什么“你是從污染現場來的”
生化服茫然,然后遲疑著點了點頭“可能”
“與搬尸工有關嗎算命先生的商鋪”
“亮子”
“亮子家,對嗎”
問題排查之下,祈行夜很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雖然生化服自己記不清了,但祈行夜卻猜測出來,他是在污染現場也就是亮子家,被墻壁吞噬。
但因為他當時穿著生化服,得以隔絕掉了絕大部分的污染粒子,因此現在很有可能只是處于微污染狀態,還沒有真正被污染甚至墮化,因此還保留著神智。
還有救。
但最大的前提是,他們立刻找出離開二維世界的方法,遠離污染,并且將生化服里的工作人員送去醫療官那里。
祈行夜“你還能記得住
自己是什么時候被墻壁吞噬的嗎你的生化服還有多長時間,你能大致估算嗎”
他抬起包裹著厚重生化服的手臂,試圖去抱住自己的頭顱,但卻只摸到了冰冷密閉的頭盔。
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前堆積的所有焦慮恐懼,都在此刻新添上的沮喪之下,如雪山崩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都發生了什么。”
他垂頭喪氣“唯一記得的,好像就是有人在喊我。有人,拽住了我。”
這個念頭就像鑰匙,忽然間打開了他密閉在大腦某處的記憶。
抓住自己腳腕從床底微笑看向自己的尸體,墻壁上浮現的人影,向自己在招手,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聲音和呼喚,似乎整個世界都失去意義,唯一僅剩下的只有那面墻壁,以及墻壁后面從未被人發現過的新世界
所有的記憶都在腦海中快速旋轉又破碎,本來空白的大腦突然被大量的記憶填塞,像是堵車的道路,痛苦得幾乎想要爆炸。
生化服抱著自己的頭盔,痛苦著,緩緩蹲了下去。
祈行夜的手掌始終搭在他的肩膀上,將自己的力量和存在,堅定傳遞過去。
“沒關系,別害怕,我在我會把你平平安安的帶回去,帶給你的家人。”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死在這種地方的,你不會被污染。”
祈行夜一遍遍耐心的安撫之下,生化服也逐漸恢復了平靜,原本卡頓的大腦重新運轉起來,并且將之前在墻壁外的世界重演。
身體畢竟在現實世界生活了二十幾年,被一方水土滋養,烙印著文化的痕跡,不會被輕易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