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就在宿舍門外停住了腳。
影子透過門縫,落在宿舍的地磚上,白慘慘令人惴惴不安。
男生幾乎要昏厥過去。
“怎,怎么辦”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只要稍微回想下之前的遇鬼經歷,他都駭得面色慘白,簡直是死里逃生。
如果再讓他經歷一次他不敢想,但死絕對是更輕松的選擇。
舍友也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門縫外的那條微弱光線,已經在逐漸發生著變化,像是外面的東西開始動作,而窗簾后面傳來的聲音,也始終沒有停止過,只是變了音調,更像是尖利的指甲在抓撓玻璃,想辦法破開窗戶沖進來。
兩面夾擊。
已經是沒有生路的絕境。
舍友哆哆嗦嗦,終于勉強鼓起勇氣,披著被子小心翼翼挪動靠近著大門,他蹲下身,趴在瓷磚上順著那狹窄縫隙向外看去。
可在縫隙外晃動的陰影中,一雙眼珠,直直看著縫隙。
那雙純黑沒有眼白的眼珠里,密密麻麻遍布著紅色絲線,像是被蛛網捕獲的獵物,近距離之下甚至能夠看到那些絲線在翻涌著,像是活物。
猝不及防與這樣一雙眼睛對上視線的舍友,瞬間頭皮發麻,大驚之下本能仰身向后,重重摔在地面。
但他顧不得疼痛,拼了命的手腳并用倒行向后退去,食欲試圖遠離門縫。
男生被舍友嚇了一跳,他驚恐連聲問舍友到底看到了什么,門外都有什么。
他重復問了幾次,但舍友已經根本聽不到了,滿腦子的思維都被自己看到的那雙黑色瞳仁占據,恐懼攝住了他的理智。
但很快,男生就知道舍友究竟看到了什么。
慘白細小的骨節順著門縫延伸進來,如同蝎子尾,死死勾住門扉下沿,然后是第二節,第三節一節更比一節粗壯的骨尾硬生生撐開細窄的門縫,在咔嚓咔嚓鐵皮不堪重負的聲音中,逐漸從變形的鐵門下面伸進來,闖入兩人視野。
舍友離那骨尾的距離,不足一米。
他甚至能夠看到骨節上的氣孔和粘膜,還沒有徹底甩脫的紅色粘液和絲線。
遲鈍的大腦慢了幾拍,忽然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什么絲線,那分明是一縷一縷肉絲,人類的肌肉束。
那是在人類脊椎上,還未能徹底剝離的血肉。
像是用剔骨刀硬生生將一整具完整的脊椎從身體里拔出來,脊椎成為了尾巴,而在尾巴盡頭的
舍友不可自抑的臉皮劇烈顫抖著,強撐著自己抬起頭,順著尾巴一路向上看去。
然后他看到,就在扭曲變形的鐵皮后面,一顆人頭,緩緩從洞口出現。
沒有眼白的黑眼珠轉了轉,鎖定了距離大門最近的舍友,那張青白僵硬的面孔咧開嘴角一直到眼睛下,它在靠近宿舍,慢慢從洞口下穿過。
舍友睜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全身熱血上涌,就在那一瞬間,時間和空間都仿佛被無限拉長又縮短。
他能聽得到,細微仿佛冰凌崩塌的聲音。
是轟然倒塌的精神防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鬼,有鬼啊”
“沒想到,男生宿舍樓看見鬼的還真不少。”
明荔枝撓頭“要都一個個翻過去嗎已經是熄燈時間了,我們倒沒那么著急,但他們應該快睡了。”
“祈老板說,鬧鬼目擊可以連成地圖但現在看,我們還要再給這地圖加上一個時間。”
左春鳴轉身,沉思問“如果按照時間串聯起來,這些地點更像什么”
明荔枝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照做。
當他把所有的時間地點一并作為線索標注出來的瞬間,就連他自己也不由得微微睜大雙眼,屏息細看。
那更像是一條蛇游走過的路線。
所有看到污染物的宿舍,都按照時,規律排布在蛇形路線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