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羽看了眼旁邊病床對自己比比劃劃的陳默,繼續充當中轉器。
“陳默說,他叫曹雪芹。”
陳默“”
商南明“”
“我不是,我沒說。”
木頭都被氣得說人話了“我是說,那學生叫賈蘭,和紅樓夢里的人物一個名字。”
不是叫曹雪芹白翎羽你這個小文盲。
但陳默只敢在心里吐槽,根本不敢在白翎羽面前大聲說。
就算大家都躺在病床上做虛弱傷患,他這樣的,白翎羽都能一口氣打十個。
陳默頂級狙擊手。但被霸凌qq
也幸虧在桃子鎮時,賈蘭還算是個小話癆,拉著陳默喋喋不休介紹自己的名字來源,陳默才得以在手術后麻醉未消退時,還能記住他的名字。
在“賈蘭”這個名字終于在一波三折,被妥善交到商南明手里后,情報部就立刻開始了對這個名字的追蹤,尋找相對應的檔案。
而白翎羽的聲音從終端里傳出來,已經被調查官扭住雙臂反手壓在地上的賈蘭,竟然默默流淚。
他睜著一雙渾濁空洞的眼睛,忽然間安靜下來,連一聲痛哼也沒有,就這樣仰頭看向商南明手里的終端。
即便面無表情,也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得旁邊有心軟的調查官已經不忍皺眉“這是還保留著神智嗎”
在賈蘭從桃子鎮里猛地沖出來時,鎮子外面的阻斷設備已經瞬時反應,測定了賈蘭的污染系數。
a級。
與桃子鎮最終被確定的污染系數一致。
他已經徹底被桃子鎮同化,變成污染物了,沒有回溯的可能。
如果是以往,調查官對沒有神智的污染物從不心慈手軟,手起刀落就能干脆利落的送污染物歸西。
可是
這也是調查官第一次意識到,當他們面對的污染物保留了神智時,會令他們自己如此迷惑,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
殺死一只怪物很輕松,不需要心理負擔。
但是如果怪物會哭泣,會說話,甚至與自己的同胞看上去無異。
調查官不由得松開了些許力度,看向賈蘭的眼神也帶上猶豫。
“這學生,也才二十歲啊怎么就經歷這種事了,唉。”
他試探著碰了碰賈蘭的肩膀。
方才賈蘭發狂時,為了從羅溟手里掙脫,竟然硬生生撕裂了自己的肩膀,現在他一邊手臂垂在身側,半墜不墜的只剩一點皮肉相連,還能從斷裂處清晰的看到慘白骨骼。
年紀稍大的調查官,看賈蘭就像看自己孩子的年齡,頓時有些不忍心。
“不用心軟。”
羅溟漠然不帶感情的聲音傳來“他已經被污染墮化,只不過在迭代進化后,還保留些許神智罷了。但從根本上,他已經和人類不再是同一族群。”
一直以來污染物的所作所為,都足以證明,它們絕非善類。
對敵人的心軟,無異于害死自己身后保護的人民。
“道理誰都懂,但。”
調查官嘆了口氣,抬頭看向羅溟“羅隊,您看這孩子,和紀牧然也不過是差不多的年齡,他還在哭”
有眼淚,就仿佛有了情感,知道疼。
羅溟卻冷哼一聲,指著賈蘭的肩膀處示意“血液已經凝固,這是死人才有的狀態。”
“你眼前的,不是二十歲的學生,只是活死人。”
他聲音極冷,極重,擲地有聲。
羅溟指著賈蘭,環視四周“不要因為污染物還保留神智,就心軟。否則最后被害死的一定是你們自己。”
一時間,周圍調查官都低下頭,無聲嘆氣。
羅溟回身,向商南明歉意垂首“抱歉,長官,是我沒有看守好污染物,竟然讓它逃脫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