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苓知道三姑娘的難處,她生母早逝,在府中又不得主母看重,更不得老爺重視,這孫女多了也不值錢,老夫人對庶出的孫女往往沒有重視,三姑娘在府中自然就落得默默無聞的下場。
柳苓嘆了聲三姑娘多磨多難,沒說出實情,轉而道
“老夫人擔心三姑娘的病情,特意讓奴婢過來看看,三姑娘還有哪里難受的地方若是不適,記得要和府醫說,三姑娘早些養好身子才是。”
再同情三姑娘的遭遇,柳苓還是記得老夫人的命令,隱晦地催促三姑娘早點養好病。
姜亦棠乖巧地點頭
“勞煩柳苓姐姐替我帶句話,孫女不孝,讓祖母操心了。”
柳苓有點臊,只讓姜亦棠早日養好身子,就趕緊離開了頌桉苑。
她走后,頌桉苑安靜了片刻,青粟低著頭,沉默地出去又進來,將屋里有點黯淡的鳳仙花換成了新采摘的蘭花,半晌,才悶悶地說
“姑娘,快點及笄吧。”
及笄后,就能相看親家,至少可以脫離這個家了。
姜亦棠埋頭在臂彎,保持安靜,她沒有和青粟說,嫁人未必就是好事,如她姨娘一樣,許是嫁人也只是跳到另外一個火坑。
姜亦棠忽然想起了謝玉照。
如果這一世謝玉照再要謀反的話,而且再失敗的話,她還會躲著不去見謝玉照嗎
姜亦棠重生回來,想過無數遍這個問題的答案。
無一例外,姜亦棠知道,她不會。
她明知謝玉照最后會登基成功,怎么可能還會躲著不去見謝玉照
她惜命怕死,不會重蹈覆轍。
但姜亦棠會覺得難堪。
她覺得,她就是一個早就窺得試卷答案的作弊者,在謝玉照不知情下背叛過他,又在明知他會得勢后,借機接近他。
她和姜昃旼其實沒什么不同,她同樣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
她只是對比姜昃旼,卑劣得相較隱晦。
榮凌郡主府的宴會就設在翌日。
姜霜鳶的禁閉不了了之,翌日辰時不到,姜霜鳶就換了衣裳,興高采烈地乘上馬車出了尚書府。
她只帶了風鈴一人,臨走前,姜夫人千叮嚀萬囑咐
“千萬記得不要亂說話,得罪了郡主。”
姜霜鳶不耐地撇了撇嘴,姜諳茯出去赴宴時,也不見娘會叮囑這么多,說白了,就是不信任她。
姜諳茯冷眼看著姜霜鳶的作態,沒有說半句廢話。
因為她知道姜霜鳶聽不進去。
只要這次姜霜鳶犯了錯,回來后,娘自會聽她的話,給姜霜鳶請來教導嬤嬤。
姜諳茯看著姜霜鳶得意地離開,她目光漸漸晦暗,她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得意輕狂,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嫡親胞妹。
姜夫人輕嘆了聲
“唉,霜兒這還是頭一次獨自去參加宴會,若你也跟去,我也不會這么擔心。”
姜諳茯抿唇輕笑,但笑意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