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棠明知褚櫟秋不懷好意,卻不得不留下她,這種心情有點微妙,直到泡進溫泉池也沒有緩解。
陳鈺磬和她相對而坐,渾身舒適地輕吟了聲,她趴在邊上,想起什么,忽然好笑地嘟囔道
“以前怎么沒發現褚櫟秋還是個狗皮膏藥”
她們要來城外莊子的動靜不小,有心人打聽一番自然能知道,而且,哪有這么巧的事,她們前腳到,褚櫟秋后腳就來借宿
說褚櫟秋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姜亦棠輕哼唧了聲,她覷了陳鈺磬一眼,郁悶道
“她說得冠冕堂皇,我總不能拒絕她。”
陳鈺磬還想說什么,被榮凌打斷“行了,你別瞎出餿主意了,太子妃的圣旨下來后,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她,她必須注意行言舉止,因這點小事落下個不好的名聲,不值當的。”
陳鈺磬噤聲,小聲嘀咕
“皇室可真麻煩。”
沒人反駁她,榮華富貴也不是那么好掙的。
小姑娘這邊舒舒坦坦地泡著溫泉,而褚櫟秋去了客房后,卻沒有老實地呆著,莊子中尋常夜中是不點燈的,但今日有主子前來,莊子中四周掛滿了燈籠,生怕主子會磕著絆著。
褚櫟秋看向外面的燈火通明,眸色冷靜,須臾,她換了身衣裳起身出門。
褚櫟秋很關注殿下和姜亦棠,這也讓褚櫟秋察覺到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例如,姜亦棠很少回尚書府,每次回尚書府至多待不到三日,還是會被殿下親自接回去。
褚櫟秋不得不承認,姜亦棠仿佛給殿下灌了什么湯一樣,叫殿下離不得她。
既然如此,這一次淞驪山之行,殿下同樣應該會來。
莊子中也有小花園,供人欣賞,褚櫟秋出了客房,直到小花園才停下,她背對著路徑,披著一身胭脂色的鶴氅,離得遠了,只能隱隱綽綽看見她姿態盎然。
謝玉照出京城的時候已經將近申時,等到了莊子日色早就暗下來,他一路風塵仆仆連飯都沒吃,到莊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姑娘。
越過月洞門,遙遙看見小花園中的倩影,她彎腰折枝,寬松的鶴氅掩蓋住她的身影,胭脂色是小姑娘慣愛的顏色,謝玉照下意識地朝前邁幾步,但當臨近時,謝玉照驟然停住,他倏然冷下臉
“誰在那”
也許有一時的迷惑,但謝玉照太了解小姑娘了,甚至不需要再靠近,他也認出來那不是他的小姑娘。
松翎一路緊跟著殿下,趕了半日的路,他腦子都有點昏,聽見殿下冰冷的聲音,他冷不丁哆嗦了一下,抬起頭
“什么”
他順著殿下的視線看去,才看見小花園中折枝的女子。
女子聽見聲音回頭,露出一張讓松翎二人都分外眼熟的臉龐,她仿佛也驚訝了片刻,很快收斂情緒,輕盈地上前來服身行禮
“臣女見過殿下。”
松翎有點摸不清頭腦,這是什么情況褚姑娘怎么在這里
謝玉照眸色沉沉地看向褚櫟秋身上披著的胭脂色鶴氅,他眼神仿佛洞察一切,褚櫟秋明明沒露出什么破綻,卻忍不住攥住了手帕。
只一件鶴氅,難道姜亦棠穿過,其余人就穿不得了嗎
不等褚櫟秋想好要怎么解釋,謝玉照冰冷的聲音已經砸了下來
“褚櫟秋,你好歹出身丞相府,孤以為你起碼還有點大家閨秀的臉面。”
褚櫟秋臉色驟然煞白,她不敢置信地抬頭,強忍住心中的悲慟和難堪,艱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