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管事的都進來吧。”
多想無益,再說,京城有關她的風言風語早就不知多少,再多一條風流傳聞也沒什么。
說是這般說,但小姑娘仍是整個都懨下來。
管事的們進來看見的就是皇后娘娘神情嚴肅,半點沒有傳聞中的和軟模樣,頓時,人人心中一凜,不敢小瞧這位娘娘。
這位娘娘在年前,就能讓皇上對她死心塌地,豈能沒有一點手段
不管這些人怎么想,總歸對姜亦棠的態度都恭恭敬敬的,姜亦棠意外挑眉,但后宮沒有其他主子,這些人就是再傻也都不敢生出二心,簡單地見過面,訓過話后,姜亦棠就讓他們退下了。
讓姜亦棠更在意的事情是
“姜府什么時候問斬”
“七日后。”
得了準確答案,姜亦棠安靜了片刻,隨后,她輕聲道“那日,我要去觀刑。”
話音甫落,她忽然垂下眼瞼,抿緊了唇,稍頓道
“姜霜鳶的刑罰,我親自來。”
青粟和佟容都是一愣,青粟哪怕討厭姜霜鳶,卻也不認同娘娘的做法
“娘娘何必要因為她臟了手”
姜亦棠沖她抿出一抹笑,卻是沒法和她解釋,她前世被姜霜鳶灌下毒藥而亡,這一度成為她的噩夢,化解噩夢最簡單的方法,自然是解決恐懼的源頭。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向來是姜亦棠的準則。
她要親手報仇。
至于姜昃旼,她甚至不愿親手碰他,而且,謝玉照不會同意她沾上弒父的罪名。
青粟看出她的堅定,不由得和佟容常樂對視一眼,人拿娘娘沒辦法,只好期待于皇上能勸動娘娘。
誰知道,皇上從一開始就和娘娘站在一個戰線上。
個婢女得知后,都是一噎,卻也皺起眉,不再有勸說娘娘的想法。
她們都知道皇上對娘娘的在意,若有可能,皇上不會讓娘娘手沾鮮血,除非姜霜鳶做什么她們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不可原諒。
青粟眼都紅了,自責道
“難道姑娘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受過傷”
她控制不住情緒,什么對姑娘的稱呼都變了回來。
常樂安慰她“應該不是,畢竟你和娘娘一直在一起不是”
青粟咬唇,常樂說得沒錯,但她了解姑娘,姜霜鳶一定狠狠傷過姑娘,否則,姑娘不會露出那種神情。
那是刻入骨子中的恨意,即使姑娘什么都不說,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
其實,個婢女都猜錯了。
謝玉照勸過小姑娘,但小姑娘趴在他懷中,只輕聲說了一句
“我做了好久噩夢。”
謝玉照倏然噤聲。
他不再勸說小姑娘一個字,他沒有看見小姑娘被殺害的情景,卻能猜到那時小姑娘的恐懼和無助。
不論小姑娘要做什么,他都不會成為小姑娘的阻礙。
于是,謝玉照說
“好。”
七月二十,是謝玉桓、陳府和姜府被處決的日子。
午時行刑。
辰時不到,姜亦棠就到了大理寺,姜霜鳶被單獨送到一個牢房,她驚恐地看著獄吏,拼命掙扎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放開我”
但不論她怎么掙扎,最后都被帶到一個安靜的牢房中,她看向四周,安靜得仿佛沒有一個人,不知為什么,心底生出無盡的恐慌來。
她知道今日是府行刑的日子,她沒有妄想自己能獨活,但她不理解,為什么要她單獨帶走
忽然,牢房的大門被打開。
姜霜鳶看見了她一直厭恨的那個人走進來,那人一身華服,身后的宮婢似乎嫌棄牢房會弄臟她的衣裳,一直俯身幫她拎著裙擺。
姜霜鳶看著這一幕,倏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