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啟的姐姐與妹妹俱到宮中哭泣請求不要將她們嫁出去。
霍氏狼子野心,怎會真心待她們,到時候別說能活得如何,恐怕根本沒有活路。
她們不過是玩意兒與添頭,封王已是極致,又賞了黃金綢緞,何必非得送上姊妹
長姐賀蘭萱泣道“啟兒,我實話告訴你,我已非完璧之身。到時霍氏若覺受辱,第一個拿我開刀。”
賀蘭萱之前被尉遲家的人看上,私下里早就誰知尉遲氏如此絕情,賀蘭萱去求男人,卻被輕飄飄拋棄讓她安心待嫁。
賀蘭啟的日子不好過,公主的日子自是好不到哪去。為了維持生活,賀蘭萱不得不依附了尉遲氏,帶著妹妹勉強在皇城里活下去,誰知臨到頭,尉遲氏還是像賞賜物品一樣將她們賞賜了出去。
妹妹賀蘭雙亦是啜泣不已。
賀蘭啟推開長姐與幼妹,怒道“你當這天下還是朕的天下朕不過一個皇座上的傀儡,尉遲毅要如何朕又能如何”
賀蘭啟拔劍怒砍發泄“連定下的皇后都能送去做妾,朕能如何朕能如何”
賀蘭啟在這邊砍雕梁畫棟發泄,阿忘在那邊也心中郁悶。
李宜自是傳達了尉遲毅的命令。
可阿忘又不傻,她為什么要冒險替尉遲家做事。
李宜道“一同去的美人當中有尉遲氏的細作,到時候就算娘娘不想出頭,她們也會推娘娘出頭。”
“那我該如何”阿忘道,“如果我真敢行離間之事,到時候尉遲家可不會救我。”
李宜道“娘娘盡量小心同去的美人,先虛與委蛇著。霍氏兄弟當中,霍瑛為人較寬厚,娘娘不如直接跟了他。至于霍玉駑,手段狠辣,娘娘一定要避開。”
阿忘微嘆一聲“李宜,我不想去。”
她坐在榻上,看著自己的鞋履,干干凈凈,未染塵埃“如果霍氏兄弟為了泄憤,把送去的美人都充軍做軍妓,我該如何”
并非沒有這樣的先例,權勢潰敗的赫連家就這么干過。
當時有一個大臣得罪了赫連氏,赫連氏掌權后,大臣生怕被報復,將自個兒女兒和搜羅來的美人送給赫連氏為妾,誰知赫連氏轉手就充了軍。
那大臣一家也被赫連氏斬首示眾。
阿忘道“公主都未必能保全性命,我”
公主至少是嫁過去為妻,就算霍氏兄弟不喜,礙著皇室身份明面上也不會如何,至多鴆酒一杯說是病逝。
可她就是陪嫁的妾,不收賜給底下的將領還不算糟糕,若真的直接充軍,那真是沒有活路。
李宜道“娘娘該對自己有些信心,沒有人舍得那樣做。”
“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李宜道,“絕世的美人在群雄眼里如同珍寶,沒有人會嫌珍寶多。娘娘當然不是物件,但在那些不尊重娘娘的人眼里,娘娘和珍寶并無太大區別。”
“娘娘需要做的,是從外在的珍寶美人轉變為群雄的愛人家人。”李宜道,“除了占有欲,還需要激發保護欲。王侯會隨手賞賜美人,卻不會隨手將妻子送出去。”
“娘娘,
”李宜半跪在阿忘身旁,“您需要抓住機會,抓住霍瑛的心,讓他把你當妻子當家人。只有如此,娘娘才不會如今時今日般,又被隨手送出去。”
“只有如此,就算娘娘年老色衰,也是他的親人。”李宜跪在阿忘腳邊,強忍傷悲為阿忘出謀劃策。
“如果到時這天下為霍家所有,娘娘自能余生無憂。若到時尉遲家勝,娘娘想法子回到尉遲弘身邊便是。”李宜道,“娘娘,您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要怕,往前走,不要怕。”
阿忘眼眶微濕“那你呢,李宜,你會活到與我重見的那一天嗎”
李宜喉中哽咽,良久才道“會的。奴才奴才會努力活到重見娘娘的那一天。”
“這是我們的約定。”阿忘泣道,“我不會隨意就死去的。我要活得好活得安樂,活過這些把我當玩意兒當物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