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潤澤著阿忘內心,如春風化雨肆意鋪灑。她突然覺得,給霍瑛生孩子,相夫教子也挺好的。
她想安定下來。
可是驀然,阿忘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他的妾室。
他總有一天會娶正妻,不是公主也會是別的女人。
阿忘又將自己埋進了被窩里,穿著衣裳她也不覺得暖了。
其實阿忘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穿得如此繁復,她又不出去,只是每日守在帳里等霍瑛回來。
他一件件給她穿上,又一件件脫去,如此循環往復,便是一個日夜。
轉眼開了春。
霍瑛沐浴時,她也同他一起,身體淹沒在水里與他的手上,她分得清水的柔他的糙。
他身上有傷疤,瞧上去頗為猙獰,阿忘問他疼不疼,霍瑛說都過去了。
霍瑛給她擦拭時,她能感受到他想要,她一貫是愿意順從他的,可霍瑛并不那樣做。即使忍得辛苦,他也會細致地柔和地用帶著厚繭的手將阿忘洗凈。
阿忘覺得這時霍瑛的眼神與床榻上時不一樣,情玉消減情意更濃,又帶著經年的熟稔。阿忘不由得猜測,他從前是不是也這樣照顧過孩子,所以不愿在沐浴時添上照顧以外的纏綿。
霍瑛的手撫上阿忘小腹時微停,他在想什么,想著她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了新的孩子,還是別的什么。
阿忘覆上霍瑛的手,眼簾輕垂“殿下,還沒有診出喜脈。”
霍瑛將阿忘抱進了懷里“不急。”
霍瑛不急,可是呂將軍那樣急切,才幾月而已,她都擔心自己是不是不能生了。
阿忘蜷縮進霍瑛懷里,覺得煩,她討厭呂將軍。
霍瑛輕撫著阿忘濕潤的發,呼吸越發的熱,胸膛一起一伏,阿忘靜靜地被他抱著,煩惱漸漸散了。
這日霍瑛回得早,正趕上阿忘用晚膳。
阿忘在軍營之中算是吃得最好的,呂良驥撥了專項資金,讓女醫給她調理身體。
霍瑛吃得和將領們沒什么不同,肉類不缺但也沒有多名貴。
阿忘見他回得這樣早,心下微喜,邀霍瑛一起用飯。
霍瑛已經吃過了,走到阿忘身邊將她抱到懷中,問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無非是看看書、刺刺繡,沒有新奇的。
霍瑛靜靜抱了會兒,就端起碗要喂阿忘吃飯。
阿忘能自己吃,可看著霍瑛目光,還是乖乖地張嘴任喂。
吃完飯消停會兒,還得喝一碗保養的湯羹。
霍瑛慢慢喂著,阿忘喝了小半碗喝不下了。
阿忘想,她雖然想霍瑛把她當小孩,但不是當成兩三歲連飯也要人喂的小孩。
他喂她吃飯時,到底是喂的她,還是在喂他的過去。
她不是他的妹妹,不需要他這樣。
但阿忘不敢說。她知道走丟的妹妹是霍瑛一直以來的心病。
她根本不敢觸摸他心上的傷口。
阿忘喝不下了,霍瑛還在喂,阿忘沒忍住就哭了起來。
眼淚無知無覺地掉。
霍瑛問她怎么了。
阿忘說喝不下了。
霍瑛將湯碗擱到一旁,拿來巾帕給阿忘擦眼淚,說不喝了,他不喂了。
阿忘咬了霍瑛臂膀一口,都是他的錯,都是他。
隆邱城。
很多事沒有頭緒時無論怎樣執著也尋不到結果,可一旦有了線索,順藤摸瓜,所有的一切就再也無法隨意在歲月里掩埋。
皇城里的馮牙子被找了出來,為了印證他所說真假,接著又找到當年給阿忘治頭傷的大夫。
馮牙子、張牙子
,最后的去向是崔府。求證于崔府與阿忘有過接觸的舞姬、家奴后,事情已然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