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三樓全部檢查過了,除我們以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兩個發絲凌亂的年輕人從樓梯走下來,氣喘吁吁地走到別墅門口。
現在還清醒的人都聚集在了別墅外空曠的場地里,望著周圍倒了一地的地面陷入沉默。
就在十分鐘前,他們剛剛開始午餐沒多久,就聽到周圍的傭人和下屬一個接一個倒地。
短短一分鐘里,還清醒的只剩下在餐桌上的十二人。
詭異之事來得太突然,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不過很快從慌亂中恢復冷靜,兩人一組分開簡單調查。
這時,另一批在別墅外院調查的族人也回到了別墅門口,十七八歲的少年指了指身后,語氣透著不耐煩,“外邊這些也陷入了昏迷,只有一個模樣很陌生的小鬼死了。”
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長者略顯冷靜,他推了推平框眼鏡,“所以唯一的死者,應該就是你口中的陸科吧”
梁姨有些不安地點了點頭。
“那么我有一個猜測。”這個年長者露出嚴肅的表情,在其余人把目光轉向他時理了理衣襟,“或許那幕后兇手的目的并沒有那么復雜,只是單純想殺死那個叫陸柯的少年而已,其余人的昏迷只是煙霧彈,好讓我們無法判斷清楚”
“傻逼。”滿臉煩躁的少年打斷年長者的話,抱著臂冷笑,“你告訴我那么大的陣勢只是為了弄死一個普通小妖那些家伙難道和你一樣是蠢的嗎有這種恐怖能力的,不是實力超群的大妖就是龐大的組織,隨隨便便就能捏死一個普通小鬼,肯定不會搞這種花里胡哨的玩意。所以我更傾向于敵人的目標是奈澤組,而他們的行動已經開始,只是我們還沒能找出他們攻擊的手段和方式”
“理由呢放著我們這些奈澤組高層不管,偏偏去針對那些普通的下屬和傭人,這不是主次顛倒嗎”那個年長者涼涼地說,“而且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哈你有病吧一個蠢貨還裝得狗模狗樣的,是不是坨shi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把你當個樂子而已,白癡”少年扯扯嘴角,一串臟話幾乎連草稿都不打就噴了出去。
年長者臉皮一抽,開始捋袖子,“別以為你和我同輩了我就不敢揍你”
少年不甘示弱地沖過去,捏緊拳頭就揍了過去,卻被旁邊的族人及時攔住,分開攔著少年和年長者拉架勸說。
于是這群同族的堂兄弟分成了三堆,兩堆在拉架或者對罵,還有一堆站在最外側冷眼旁觀,沉默不語。
而奈澤組的首領,那位年邁的老人佝僂著背,遠遠凝視前方的地面,許久沒說話。
直到后面都開始要打起來時,老人才慢慢回過頭,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了眼那群毫無形象互相對罵的后輩,想斥責卻發不出聲音,像是感到疲憊似的深深嘆氣,捏緊了拐杖,對梁姨說。
“那個陸柯是怎么說的,再和我重復一遍吧。”
梁姨猶豫著點頭,有些不舒服地開口“陸柯說他覺得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只是他做的一場夢。而真實的他還躺在一條巷子了,等待死亡”
[“爸我回來了”]
老人渾身一僵,梁姨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再也傳不進他耳里。
雖然意識到古怪,老人還是克制不住地轉過頭,接著瞳孔一縮。在他前方不過五米處,站著一個拉著行李箱的年輕人,那張面孔熟悉得仿佛讓人流淚。
正是一個星期前墜樓死亡的修納斯
老人每晚都會掏出那十幾張死亡的照片,一遍遍感受心臟被割開的痛苦,幾乎每時每地都在幻想將那兇手徹底殺死。
但現在,那個已經死去的青年卻好端
端地出現在他面前
老人呼吸開始急促。
單臂掛著西裝外套的青年扯了扯領帶,容貌極其出色,只是壓低的眉眼帶上一絲戾氣,一邊朝老人走去,一邊用抱怨的口吻說道“天上堂那邊事務好多,我忙了這么久才能回家,不過應該沒遲到吧你們午飯吃完了嗎”
“修納斯”老人唇瓣微動,幾乎沒能發出聲音,而幾步外的青年卻聽到了,于是朝老人投來困惑的眼神。
“怎么了爸我才兩個月沒回來你就認不出我了”青年的語氣極為親昵,那是真正的與至親相處的態度。
老人差點就要落淚,修納斯是他真正的孩子,是他唯一看重的血脈。而其余這些“堂兄弟”都是老人從旁系中挑選天賦極佳的孩子帶到身邊收養,要論親疏,自然比不上從小撫養的親生子。
也正因此,老人更能辨別出面前“修納斯”身上的違和感。
死去的人,終究無法復活。
這一切只是幻覺。
原來如此
老人閉上眼,渾身疲憊地輕語“目標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