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轉述完卻始終得不到老人回應的梁姨本來就有些困惑,聽到老人此時突然說出的話,更是一頭霧水。
“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人沒有回她,閉了閉眼后驀然睜開,聲音堪稱嘶厲。
“柏宜斯過來”
這聲音恍若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把別墅門口的混亂爭吵徹底壓下。
周遭瞬間陷入安靜,所有人都把目光朝向老人和柏宜斯布盧默,神色微變。
一直處在最外側保持沉默的柏宜斯布盧默也沒料到老人會突然叫他,心中一緊,思緒飛快轉動,面上卻保持平靜地來到老人身側。
“父親,有什么事嗎”
[“爸你為什么不回我話”]
后方的“修納斯”也變了臉色,伸手按在老人肩膀上,肩膀傳來的觸感如此清晰,還仿佛有著從手心穿透布料的滾燙溫度。
老人閉上眼,不再去想肩膀上的那存在感極強的溫度,而是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抓住柏宜斯布盧默的手臂,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
“柏宜斯,你給我下死誓,除非是無法挽回的境地,不得主動向同族動手不得自相殘殺還有你們也給我下誓,以后聽從柏宜斯的指令,不準再對奈澤組首領之位動心思”
老人的手指深深掐進柏宜斯布盧默的肉里,幾乎可見血跡,柏宜斯布盧默卻一聲不吭,按著老人的要求下死誓,其余族人也是如此。
這種死誓具有一定懲罰效果,雖然漏洞頗多,但觸及底線,會死亡的可能性極高。
雖然有的驚訝有的不滿,但看老人此時雙眼布滿血絲、情緒不穩定的狀態,沒人敢去質問和反駁。
除了“修納斯”。
那個虛假的幻覺在老人背后生氣地開口,委屈的同時還帶著一絲咬牙切齒,像是根本不理解,但無論生氣還是委屈都充滿生氣,仿佛真的還存活于世。
“爸你不是說以后會把奈澤組給我嗎柏宜斯那就是個白眼狼是個黑心的混蛋爸你是不是被他騙了啊,還是說你一直都在騙我爸,你回頭看我啊,別不理我”
如此真實的幻覺,老人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撲通”。
“撲通”。
柏宜斯布盧默察覺到老人的目光開始恍惚,抬手按住老人的肩膀,加重語氣,“父親,您怎么了”
“我”
[爸你別不理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啊,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不要拋下我]
老人艱難地忽視耳邊的聲音,把視線聚焦在柏宜斯布盧默臉上,聲音沙啞,“柏宜斯,聽著,跟你合作的那群家伙都是一群瘋子,專挑人最脆弱的死穴戳。一旦暴露弱點,就會被他們吃干抹凈連渣子都不剩。柏宜斯,如果不想死得太慘,就離他們遠一點”
柏宜斯布盧默渾身僵硬,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艱澀地開口“您您知道了”
“我也知道你在家里裝了監控,估計是存在用武力奪取的念頭吧我以前也那么做過,這位置也是這么來的。”
老人的眼睛很渾濁,渾身散發出放不下的無力與遲疑,他在想柏宜斯一個人能不能撐起奈澤組,能不能從東鴉組手里把混亂帶搶回來么,能不能讓家里所有人都
“叮鈴叮鈴”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柏宜斯布盧默掏出手機,示意給老人看,“一個陌生電話。”
“接。”老人道。
柏宜斯布盧默接通電話,然而什么也沒聽見,正當他皺起眉時,卻看到面前的老人突然睜大眼睛,從他手里奪走電話,一邊驚慌地轉過身,一邊高聲喊著。
“修納斯等等先別走”
“撲通”
“撲通”
仿佛有什么仿佛要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