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淋漓。
“父親”
“老爺子”
“父親大人”
所有人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老人突然轉身往階梯下跑去,卻像是崴了腳重重摔下去,側臉貼著冰冷的地面,目光卻死死地盯視不遠處,等到呼吸越發急促的時候,一只手來到他面前,熟悉的年輕人嘆著氣蹲下。
[爸,你怎么把自己摔了好了好了,我道歉,我不該和你生氣,但你也好歹告訴我突然換繼承人的原因吧]
老人含糊地喃喃,視線開始灰暗“修納斯”
[我在這,扶著我的手起來吧,我們回家。]
老人伸出了手。
拐杖落在地上斷成了兩半。
有人睜大眼睛滿臉驚慌,有人奮力朝前跑去,別墅門口爆發了一陣嘈雜的呼喊
柏宜斯布盧默也是其中一個,他下意識朝老人跑去,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有人比他們更早一步來到老人身邊,彎腰撿起老人手中死死握住的手機,來回翻看后,隨意地將手機上下拋動,臉上的漫不經心極為刺眼。
“陸柯”梁姨見到突然出現在老人身邊的少年,脫口而出,“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名為“陸柯”的少年眨著那雙如陽光般燦爛的琥珀色眼睛,“突然想起任務還沒完成,所以想再活半小時,不好意思打擾啦。”
“你”
門口那邊,暴躁的少年率先開了口,卻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巴。他一側頭,發現所有人都滿臉凝重,腦子一轉,便也勉強保持了理智。
只有柏宜斯布盧默在短暫的沉默后,走到老人身邊,幫他整理儀容,同時平靜地說。
“我該稱呼你什么呢紫色幽靈[眼],還是浮生老師”
“陸柯”彎了彎眼眸,“無論是[眼]還是[隱逆兔],誰都可以是他們,他們也可以是任意一個人,包括我。”
“不過話說回來,柏宜斯,你設計的戲劇太無聊啦,果然還得讓我們動手才行啊。”
少年的雙手架在后腦勺上,視線在神色不明的柏宜斯布盧默身上一晃而過,拖長尾音懶洋洋地說,“雖然你的表演很差勁,但在我們的干涉下,這場戲變得有意思起來,所以勉強還是比較滿意的。”
“是嗎”
柏宜斯布盧默站起身,四肢關
節仿佛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讓他極為難受,于是連面上的表情也冷了下去,漠然地與少年對視,朝他舉起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槍。
“可我很不滿意,這本該是由我主導的戲劇,舞臺上也不該有你們這些肆意妄為的外來者。”
“明明是你邀請我們加入的嘛,這時候翻臉也太過無情了。”
雖然這么說著,翻臉更快的反而是少年他自己。
“陸柯”正對著槍口也沒退縮,而是往前幾步踏出,直到額頭撞上冰冷的槍口才停下,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層暗色,連聲音都變得冷漠。
“掙脫束縛后,你有什么感覺”
柏宜斯布盧默指尖神經質地顫抖一下,“沒什么感覺。”
“陸柯”卻敏銳察覺到對方的異樣,噗嗤笑了,“稍微安慰你一下,就算你拒絕與我們接觸,那位老人家還是會死,只是被扶上首領之位的會是你的某個堂兄堂弟,成為我們手中的傀儡罷了。”
這話落下后,柏宜斯布盧默的反應有些出乎少年的意外,十分平靜。
“我知道。我以為我恨父親,巴不得他死,可現在他死了我心里卻也變得空落落的。不過仔細想想,如果沒有你們的干預,如果真的走到無法走下去的那一步,我說不定也會動手。畢竟比起父親的認可或者期待什么的,我果然更想實現我的野望。我是一個為了自己的目的而能放棄一切的混蛋。從某種方面來說,故意與你們接觸的我也是殺死父親的兇手。”
“不過現在我明白了,我一直都在索取什么,卻忽略了當野望和實力不匹配時,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小丑的自我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