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她也沒有把養父母忘在腦后,而是仍惦記著他們。這樣重情義的孩子,侯夫人是感到驕傲的。
而徐琳瑯聽到這句,卻眼里露出擔憂來。她想到江書的話,那位陳家姑娘,代替她在侯府生活了十五年的女孩,并沒有惦記養育了她十五年的父母親。
“母親”她有些擔憂地道。
侯夫人失笑,搖搖頭“你不必擔心我。”頓了頓,“那也是個重情義的孩子。”
要說寶音是個薄情寡義的,她第一個不信。
但寶音離開后,只字不提侯府,就連江書去送銀兩,她都不曾問過半句侯府的事。聽上去冷酷薄情,但侯夫人知道,那孩子只是倔。
表現得冷酷,看上去適應良好,也只是強撐著倔強罷了。
“不提這個了。”侯夫人率先轉移話題,問起她近日習慣不習慣,天氣有些轉寒,可還適應下人們伺候可盡心跟府上兄弟姐妹們相處如何等等。
徐琳瑯依言答了。等侯夫人要忙了,便告退出去。
回到院子里,那五百兩銀子已經送來了。她取出五十兩,讓人去叫大哥哥身邊的江書過來。
上回就是江書去送銀兩。徐琳瑯自己身邊的人,倒也能去送,但未免惹事端。譬如別人要想,她究竟送去多少銀兩挖侯府補貼養父母呢捎去什么悄悄話了
“四小姐,您叫小的”不多時,江書來到身前。
徐琳瑯身邊的丫鬟,將五十兩銀子遞過去,說道“你去過陳家村,勞煩你再跑一趟了。”
江書愣了一下,很機靈的什么都沒問,接過銀子道“是,四小姐。”等了片刻,不見徐琳瑯要傳什么話,便告退了。
人走后,徐琳瑯輕輕嘆了口氣。坐在桌邊,一手支腮,眼里閃動著煩惱,又有些無聊。
初入侯府的新鮮、忐忑、期待等,到現在只剩下拘束和無聊了。
府中規矩很多,有時候又全沒規矩。比如府中奴仆會私底下嚼舌根子,議論主子們的事。而這些議論,最后就會傳到所有人的耳中。誰如果在府中有對頭,那簡直是送把柄到人手里。
徐琳瑯沒有對頭。甚至因為前面那個假四小姐的壞人緣,她很快獲得了朋友。不過,這并不能讓她輕心,因為短短半個月內,她已經兩次發現“好朋友”“好姐妹”說翻臉就翻臉,說捅刀子就捅刀子。
這也是為什么,她想給陳家送些銀子,卻直到事情傳到侯夫人耳朵里,才開口。
真無聊。
徐琳瑯沒有多么喜歡這個地方。在陳家村時,想去哪里去哪里,自由自在。去人多的地方,還能聽到很多閑話,東家長李家短,熱鬧又有趣兒。
侯府就不一樣了。說閑話,是不上臺面的行為。聽人說閑話,亦是如此。
她今天表現出對閑話的興趣,明日就能傳遍府里,再用不了幾日,就會傳遍京城,成為笑柄。
“唉。”她再次發出嘆息。
不多時,小丫鬟端著一盞冰糖燕窩,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小姐,怎么嘆氣”
“沒什么。”徐琳瑯道。
小丫鬟便不問了,將杯盞放在桌上,笑著道“夫人特意叫人燉的,每日一盞,吩咐一定要看著小姐吃下。”
“嗯。”徐琳瑯點點頭,端起千金小姐的范兒,優雅地捏起勺子,用起燕窩。
顧亭遠被王員外邀請,為七十大壽的王老太太繪一幅畫像,潤筆費足有五兩銀子。
如此豐厚的潤筆費,顧亭遠自然不會推脫,受邀進入王府,為老太太畫像。
王員外是個孝子,也是個慈父,除了精心伺候母親生活,還一心操備女兒的終身。而被他看中的,正是顧亭遠的一個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