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遠雇了輛牛車,往陳家村駛去。他腳力不足,若是徒步走到陳家村,怕要形容狼狽。
坐在牛車上,抱著書箱,望著緩緩倒退的樹木,心情飛揚。
要見到寶音啦
雖然還沒見到她,但是想到離她越來越近,仍是止不住地開心。
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有段時間沒見她,心臟像是掉入荒漠中暴曬,期盼甘霖。
轱轆轆,牛車緩慢又平穩地行駛。
真想她啊
姐姐說,過兩日再讓媒人去提親。這次,應該也會被拒絕。他不要心急,成婚不是那么輕易的事兒,好好讀書,該做什么做什么,好事多磨。
但
“駕”身后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速度極快,伴著少年的駕馭聲。
趕牛車的老漢急忙讓道,把牛車趕到路邊停下。
等馬匹經過,才再次驅動老牛,拉動板車緩緩前行。
紅衣烈烈的少年郎,騎著駿馬飛奔,伴著馬蹄聲噠噠噠遠去的,還有揚起的灰塵。
老漢背過身,低頭將臉埋進胸口,躲避灰塵。望著板車上的瘦弱書生,他憨厚一笑,主動開口“書生,你到陳家村干啥去探親啊”
他背對飛揚的塵土,說話不受影響,顧亭遠也只好有學有樣,低頭將臉埋下去,回答“嗯,探親。”
“啥親戚啊”老漢揣著手,跟他閑聊,“本家還是遠親”
顧亭遠思量著,慢慢回答“一個很疼我的人。”
他說的不是寶音,而是岳母。
寶音當然疼他,她是他妻子,最疼他不過了。但岳母對他也好,每年的棉衣棉鞋都是岳母親手給他做,后來他去京城做官,寶音跟他一起居住京城,岳母每年都托人捎東西給他們,一次一大包,吃的、穿的、用的。
岳母把他當半個兒子了。顧亭遠心想,假如他不能娶到寶音,也要孝敬岳母。
當然,能娶到就最好了。
“喲,還是個重情的。”老漢看上去很高興,“那你帶啥禮了”
顧亭遠笑了笑,回答道“帶了些”
陳家村。
“徐四”曹鉉一路疾馳,來到陳家院外,下馬。站在籬笆小院外,沖著里面大喊道。
許是她現在不姓徐了,又許是院子里的人太多,亂糟糟的,她沒聽見,曹鉉等了一會兒,沒人出來。
于是他提氣,又喊“陳寶音”
陳寶音姓陳
叫誰
院子里干活的人,倒是知道寶丫兒。誰不知道呢村里正在建陳氏族學,就是陳有福的閨女,陳寶丫兒做先生。至于陳寶音似乎在哪里聽過,但是想不起來。
廚房里,錢碧荷耳朵微動,抬眼看向刷鍋的杜金花“娘,似乎有人在叫寶丫兒。”
“誰啊”杜金花說道,放下絲瓜絡,拿起抹布擦了擦手,走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