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二十有五,最好的年華已經錯過了,若是嫁人,不會有多好的人家給她挑。嫁過去,要么是鰥夫,要么是身體殘疾的男子。顧舒容都看不上。
她要嫁,就嫁如意之人。倘若沒有,那便不嫁。
顧舒容臉色淡下來,整整神情,重新邁開步子,往菜市場方向走去。
陳寶音和二堂嫂、三嬸、五嬸在城門口會和。
“回吧。”
四人挎著的籃子都裝滿了,頂著日頭往陳家村趕。
“都買了啥呀”
“我在賣布的門口,瞧了好一出熱鬧呢”
“東街口那有個支鋪子的書生,瞧著俊秀斯文的,我給了他兩文錢,他給我家鐵蛋起了個好名兒呢。”
幾人說著話兒,打發時間。聽到五嬸這么說,二堂嫂就問“起了啥名兒呀”
五嬸一開始還不想說,二堂嫂就笑道“咱不跟你用一樣的。再說了,咱家也有識字的,呶。”嘴巴一努,看看陳寶音。
陳寶音就笑笑。
五嬸猶豫了下,說道“叫陳敬德。書生說,這是取自古詩的一個名字,意思是品德高尚。”說到這里,她看了陳寶音一眼,往懷里掏了掏,摸出一張紙,“寶丫兒,你給看看,這寫的字對嗎”
書生給取了名字,還寫了下來,給她帶回來。
陳寶音便接過來。展開一看,不禁眉頭一挑。
“咋了寫的不對”五嬸慌了,她可是花了兩文錢呢
“對的。”陳寶音說道,將紙張重新折起,遞還給五嬸,“是字太好看了,我驚訝了一下。”
五嬸一聽,神情頓時松下來,笑得有些得意“那是,我看過他的字,我才叫他給取的。”她那么傻的嗎隨隨便便相信人,就讓人取名字
其他人也要看,五嬸一開始不愿意,后來拗不過,半推半就的拿出來“看吧,看吧,可不許弄皺了,我要給我家敬德存著呢。”
陳寶音聽著她們說話,眼前浮現出剛才看到的字。清瘦勁銳,傲骨內斂,正是每日都會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顧亭遠的字。他去支攤了兩文錢,取一個名字眼里涌動思索。
說著話兒,路程不知不覺趕完。進了村子,四人先后散了。
陳寶音最后一個進家門。
“姑姑”
“姑姑回來了”
陳寶音笑著,看著興沖沖迎上來的蘭蘭和金來“嗯,回來了。姑姑給你們安排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做好了”蘭蘭和金來大聲回答。
他們上午教其他人,為了比誰教得好,還分了兩隊。
“姑姑,下午你考他們。”金來說道。
蘭蘭的眼睛里也閃著光“嗯,考他們。”她不會輸的
“好。”陳寶音點點頭,笑著進了屋。
杜金花端來一碗水,說道“去,去,別纏著你們姑,讓你們姑歇會兒。”
“奶奶,姑是用腳走路,用嘴說話的。”金來辯駁道,“我們跟姑說話,姑不累。”
杜金花一聽,瞪起眼睛,轉頭問道“說話是不是用腦子想用腦子想,還不累你讀書背誦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