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這幾年一直在我身邊,幫了我許多忙,大嫂若
是不提,我本來也打算找機會說一說的。”她對大嫂道,“蘭蘭是個好孩子,心性好,又聰慧,我想給她張羅婚事,又擔心大嫂嫌我手伸得長。如今大嫂這樣說,倒叫我松口氣。”
錢碧荷聽了,忙道“怎會嫌你寶丫兒,大嫂心里只有感激的。”
她又愧疚,又感激,低頭就掉下淚來“寶丫兒,你不知道大嫂多感激你。”
原先她過的啥日子心灰意冷。是寶丫兒說,寧可賣了玉,也要給她治病。現在,她生了兒子,寶丫兒還給她張羅女兒的婚事。
“咱是一家人。”陳寶音遞帕子過去,柔聲說。
她忘不了回到陳家之前,做的那個夢。許多場景已經模糊了,比如她如何作天作地,人憎鬼厭。但她記得,她瘋了被送回家,是干干瘦瘦的大嫂,沉默地照顧她,無半句怨言。
“大嫂別的沒有,這幾年攢了點錢”錢碧荷從袖子里掏出一只荷包,“寶丫兒,蘭蘭的事就拜托你多上心了。”
“大嫂這是做什么我不是蘭蘭的姑姑嗎”陳寶音不肯收。
但錢碧荷堅持給,她低頭紅著臉道“你不收,是不是嫌少可大嫂只有這么些。”
陳寶音沒法,只得收了。暗暗想,到時給蘭蘭添妝就是了。
兩人說了番話,孫五娘又來找陳寶音說話。
她沒什么事兒,金來銀來能讀書就讀,讀不出來也沒啥,短不了她一口飯吃。京城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回家,少不了她一口肉吃。
拉著陳寶音,就說些閑話。說家里平日里做什么,娘總叨叨她,哪個長舌婦說了啥被她罵了,又說自己見老了,眼角有皺紋了云云。
陳寶音便笑,悄悄送了她兩盒面脂。
兩人交換了下馭夫經。最后,孫五娘猶豫著,還是傳了她幾句“生男經”。陳寶音聽著,臉都紅了。心想,等送走親人們,諸多事情忙完,閑了下來,倒是可以跟顧亭遠試試。
第三日清晨,送走杜金花等人。
稍歇息,顧舒容來了,今日是她回門。
陳寶音瞧著,她滿面紅光,眼神有光彩,精神好極了,不禁很放心。
“姐姐。”她上前握住顧舒容的手。
顧舒容抿笑,見到她第一句便是“我很好。”
張瑾若出乎意料的體貼。不僅體貼,還聽話。
她早上做了飯,叫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給他盛多少,他就吃多少。連碗碟里的姜片、花椒,都要吃進肚去,傻得不得了。
陳寶音便笑“那就好。”
顧舒容又跟她說了一件事“昨日,我和張瑾若已經搬出威遠將軍府。”
張瑾若嫌那府邸又大,又不便,除了好看一無是處。顧舒容也不大喜歡,她更喜歡外面那座小院,精巧玲瓏,住著叫人安心。
“我原想過幾日搬出去,他卻說,做什么過幾日,這就搬。”
然后,就搬走了。
“我問他,萬一有人來拜訪,怎么辦”顧舒容又道,“他說,誰若要拜訪,下帖子就是。帖子送去弟弟家,一式兩份。”
一副“想跟老子親近,不能忘了老子的窮親戚”的架勢。顧舒容好氣,說道“咱家是窮親戚嗎把他狂的。”
陳寶音仰頭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