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是笑了,為天真的一腔熱血,沒什么嘲諷之意,只是覺得幼稚。
“那就回去吧。”
禪院甚爾輕飄飄丟下這樣一句,他把毯子搭在一側肩膀上,沒做準備動作便直直跳下屋頂,踩在地面上時卻極為輕盈,發出的聲響還不如松果墜進雪堆的聲音大。
加茂伊吹又將臉埋回圍巾里,看著禪院甚爾落到自己面前,看也不看他一眼,目不斜視地轉身出了院子,然后順著狹長的走廊離開,最終即將消失在他的視線范圍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些什么、又該做些什么。
加茂伊吹只是著急向禪院甚爾確認當日的事情,剛剛才覺得心臟落到實處,仿佛解決了一件令他牽掛了太久的大事,方能冷靜下來進行下一步打算。
眼見禪院甚爾又要走到另個拐角,加茂伊吹突然邁腿,急急朝前追了幾步。
他追不上禪院甚爾,卻恰好又有陣風從院里的方向朝外吹。
“我知道你不開心,我會對你好,總有一天,沒人能再瞧不起我們”
加茂伊吹不敢高聲喊,只能求風再跑得快些,揣著他的承諾,原封不動地將這句話傳達給禪院甚爾。
即使他不認為常人能在這樣的距離下還能聽見至少他聽見了,并且會一直記住。
加茂伊吹重新回到了會客廳,其中熱鬧的氣氛絲毫未減,或許是他離開后又陸續來了些人,此時大廳中似乎比先前更擁擠。
大家團團圍在一起,不時爆發出喝彩或大笑,加茂伊吹圍過去,被禪院直毘人發覺,又在對方的招呼下來到了最前排,這才看清眾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禪院家好武,難得有這樣多賓客聚在一起的時候,禪院直毘人命人把放了點心與酒水的餐桌撤下,組織起了投壺游戲。
此時場上手持竹矢的是個男孩,比加茂伊吹更年幼些,臉頰圓圓,趾高氣昂,一看便知在家中定是被極盡寵愛長大。
竹矢九支進六,他最后投出的那支也準確進了壺,竟然創造了目前為止的最好成績,倒也難怪他那樣得意。
加茂伊吹聽見有人說了不少恭維的話,得知那是禪院直毘人最疼愛的幼子禪院直哉,便跟著一同拍起手來,以表對他的鼓勵和祝賀。
“直哉少爺這樣輕松地投進七支,可見身手在同齡人間已經相當不錯”不知是誰如此夸贊了一句,隨后話鋒一轉,竟然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了加茂伊吹身上。
“說起七八歲的孩子,就不得不提起加茂家的伊吹少爺啦你太久沒出席過這樣的宴會,今日一見,倒是比之前沉穩了很多,但畢竟還是個孩子,玩耍才是孩子的天性嘛”
男人話中的暗示意味太過明顯,只不過加茂伊吹從腦袋里翻遍了從前見過的所有人,也沒能想到他究竟是加茂拓真的哪位仇家。
自知代表著加茂家的臉面,加茂伊吹不好托辭,他瞇眼笑了起來,輕快地一拱手,自覺朝前走了一步。
“晚輩獻丑,勞煩叔叔給我十支竹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