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長長吐了一口氣“對不起,我總會出些讓你感到苦惱的狀況。”
兩人沉默下來,誰都沒有再說話。
夜深了,房間里靜得要命,禪院甚爾沒說過他為何而來,也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依然坐在地上,微微蹙著眉,像是在思考什么,認真而專注。
加茂伊吹也在走神,他正為自己此時展現出的理性感到驚訝。
他延續了一直以來對禪院甚爾展現的親近態度,自然地將此前人設崩壞的原因歸結為“因執念失控”,配合恰到好處的真情流露,仿佛只是心靈脆弱時的剖白,并不生硬。
這番話既是在彌補他于禪院甚爾心中的形象,也是對讀者的解釋與說明。
加茂伊吹想,自己的確成熟了許多,他逐漸能夠獨自處理突發事故,雖然可能
并不完美,但反正比坐以待斃更好。
在這個過程中,有件令人非常在意的事情他利用了禪院甚爾,利用了這個兩次見證他最狼狽的時刻、又兩次出手相助的少年。
他說不好這是不是種極度糟糕的行為,但他明白,這總歸與此前提到的“我會對你好”沒有任何關系。
加茂伊吹不會后悔,理智告訴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著盡管他不知道完全拋卻感性的人是否還能算是“活著”。
禪院甚爾突然開口問道“你知道創傷后應激障礙嗎”
沒等加茂伊吹回答,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如果某人曾重傷至影響軀體完整性、或受到過死亡威脅,就很可能出現這種精神障礙。”
“禪院家沒有繼承術式的男人會加入軀俱留隊集體行動,我也是其中的一員,我見過很多與你狀態相似的家伙一場近乎全滅的廝殺以后,至少有三成幸存者再也拿不起刀。”
“你想過嗎你不是在惹人討厭,加茂伊吹。”
禪院甚爾的表情不再是平日中輕佻又隨意的模樣了,他望著微微睜大雙眼、顯出些許不可思議的男孩,沉聲說道。
“你病了。”
聽到這句話,此前出現在加茂伊吹腦海中的某個形容,驀然間又跑了出來。
禪院甚爾就像風雪。
加茂伊吹不是風雪,可他們在某些方面那么相似,如果其中一個注定被關在名為人氣的牢籠中,總不能讓另一個也悄無聲息地消亡。
加茂伊吹不想讓他融化,想親手將他揚到空中,再掀起一陣風,送他到未知卻自由的遠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