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我們做朋友。”禪院甚爾突然笑了,“至少你不會再因為我,獨自縮在沒人的角落里大哭一通了。”
沒有反駁那并非是失意的淚水,加茂伊吹很輕地應了一聲。
他分不清追逐禪院甚爾究竟是“加茂伊吹”還是加茂伊吹的執念,但此時心愿又達成一步,他的身體中涌現出一股安定又平和的情緒,驅散了原有的全部焦慮。
禪院甚爾最終也沒有坐到床上,在加茂伊吹的堅持下,他到外面去扯了石凳的坐墊放在地板上,繼續在原本的位置說話
。
兩人一夜沒睡,一直聊些有的沒的。
禪院甚爾說他敢在這里待上一整晚,是因為禪院家根本沒人管他,連父兄都希望他悄無聲息地死在外面,他夜不歸宿自然也不會被人格外關注。
如果有誰愿意在乎他的去向,他年幼時也不至于被扔進咒靈群中也無人發現,只能硬是殺出一條血路,還在臉上留下了終生無法磨滅的傷疤。
加茂伊吹說他在家里備受關注,和禪院甚爾一點也不一樣。在院子里萎靡不振的那一年間,如果誰把他帶到本家以外,最多只要六個小時,就會有傭人發覺他突然失蹤。
他說到最后,連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又飛快倒在床上,把臉埋進被子里,忍住了將要溢出的那點泣音。
禪院甚爾邊給兩人倒水邊樂“你哭了”
“沒有。”加茂伊吹如實說道,“有時候的確會突然委屈起來,但又覺得眼淚早在什么時候就流干了,現在都是些沒排凈的水,等水也一滴不剩以后,腦袋應該就會好用很多。”
禪院甚爾突然想起什么,他支著下巴,懶洋洋地問加茂伊吹怎么會在本該等待總監部審訊的時間出現在這里,甚至還有一個專屬的房間。
他聽說了五條悟的大動作,也正是這事驅使他坐上了父兄的車輛,一同作為禪院家的長房一支前來做客。有人做正事,有人看熱鬧,他屬于后者,第一次親眼見到六眼術師,直到現在還覺得新鮮。
加茂伊吹側了側頭,歪著身子倚在堆起的被子上,姿態放松了很多。
“他現在會這樣做,大概是出于還人情之類的想法吧。”
他向禪院甚爾講述了自己與五條悟的故事,禪院甚爾聽了后發表評價“很像現在的你會做出來的事情。”
加茂伊吹雙眉微不可見地動了動,他問道“你覺得現在的我和宴會上的我,哪個才是真正的我”
禪院甚爾似乎是看出了加茂伊吹的迷茫,他沒回答問題,而是右拳輕敲左掌,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你之前說,你總會難以控制自己的行為”
加茂伊吹點頭,禪院甚爾就繼續道“就當是我們的秘密,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即使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在心里想三秒再開口也不會耽誤什么,你試試這樣去做,以你的頭腦,這三秒鐘應該足夠你冷靜下來了。”
沉默,房間內又陷入安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