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撇開眼,裝作什么也沒發生的樣子,禪院扇卻被他的笑聲激怒。
男人像是頭發狂的猛獸,甚至轉身間便拔出了交予身后傭人保管的佩刀。
變故來得太快,立刻做出反應的只有兩人。
禪院甚爾猛地從座位上躍出,一步便跨出了驚人的距離,輕巧地避開了那醉漢惱羞成怒的一擊;主座上的禪院直毘人則狠狠拍桌,巨響驚醒了呆愣中的眾人。
大家即刻便起身拉架,好好的家宴亂作一團,禪院甚爾不是第一次破壞表面一派和睦的氣氛,此時沒有絲毫壓力,只站在一旁靜靜地看。
他手上甚至還捏著那只酒杯,其中的液體半滴沒撒。
禪院扇手上有刀,女人和小輩不敢插手,一時間也震住了長兄,竟然真被他捕捉到機會,不依不饒地朝禪院甚爾撲來。
禪院甚爾起初兩招沒有還手,轉瞬間便摸清了這位叔父的底細。
或許是因為酒精麻痹大腦的速度太快,或許是因為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沒用的地方,禪院甚爾在一瞬間甚至對此感到驚訝。
好笨的動作。
他也喝了些酒,卻沒什么醉意,最醇香的佳釀在身體里像喝水般尋常走過一遭,幾杯的量還遠遠沒能觸及能令他失去理智的界線。
但禪院甚爾要為自己找個借口,他一會兒會咬定說自己喝了太多酒的。
面對禪院扇的攻勢,平日里因這個家族的一切而積攢起來的郁氣都在此刻發作,禪院甚爾懶洋洋地將杯子甩到一旁的草坪上,目光已經如狼般銳利。
禪院扇猛進兩步朝他揮刀,呼呼作響的風聲證明他心底的殺意絕非作偽,但站在刀尖下,禪院甚爾不閃不避,借少年人的身高直朝對方懷中迎去,恍若一道黑色的閃電。
他一拳鑿向禪院扇的胃部,自知此時力氣相對不大,刻意用了八成力,在刀刃落在頭頂前便利落地揍翻了對方,動作又快又狠。
仰面躺在草坪上,禪院扇狼狽地吐出些許酸水,沒等他掙扎著再跳起來,終于被人半拖半架地帶回了房間。
禪院甚爾剛才那一拳太有震懾力,其中透露出的實力相當可觀,雖然不至于能穩穩壓過在場所有族人,卻也顯得比同輩更加迅猛。
一時間,就連他的父親都有些啞然,不知該如何發落這場鬧劇。
少年懶散地掀起眼皮,正好與禪院直毘人對上視線。
男人面頰微紅,姿態隨意,目光卻炯炯有神。
兩人相顧無言,卻都對彼此的心思心知肚明禪院甚爾想要趁此出口惡氣,禪院直毘人則想借機約束幼弟,這才會致使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
最終宴會散場,禪院甚爾因冒犯長輩而被罰跪,禪院扇也就此與他結仇。
后來在其他場合,禪院甚爾都沒再見到禪院扇飲酒的模樣,據說他選定禪院直毘人作為發酒瘋的唯一觀眾,經常找對方單獨聊天。
一段時間后,傭人間傳出風言風語,他們說禪院扇在飲酒的后半程常常破口大罵,內容臟得要命,簡直不像老家主一手教養起來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