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已至此,倒也不是沒有好處,”加茂伊吹無奈道,“至少你也能感受到我的情緒,知道我沒說假話。”
五條悟微微撇嘴,難得顯出些孩子氣。
“我們確實不能靠近彼此。”他說道,“如果再出現之前那種情況,對你和我來說都不是好事你無法使用赤血操術,我甚至都不能正常行走。”
提起這點,五條悟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語氣中并無惡意,卻透露出些許未共情者才會表現出的不解“你怎么會把身體搞成這個樣子”
對比常人的血肉來說,
這條假肢可能比負重用的沙袋更有分量,僵硬到讓人難以找到移動時的最佳發力點,更別提如加茂伊吹一樣正常行走。
從未聽加茂伊吹說過的是,他的上腹部似乎時刻都在傳來隱約的墜痛感,或許與長期加班的社員常犯的壓力痛有相似處。
那只沉甸甸的胃袋像裝滿了石子,時間長久就會麻木,唯有新來訪的靈魂才會被個中痛苦折磨。
手腕與指尖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在愈合期間又麻又癢,并不好看,平時也被主人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下,卻擁有令人難以忽視的強大存在感。
五條悟在移動時差點碰到縫在右側袖口里的刀片,好在失控的只是不聽使喚的右腿,險而又險地飛快扯住布料避免受傷,可直到左手傳來尖銳的痛感時才發現,原來左袖的相同位置也藏著一只刀片。
加茂伊吹剛才見識到了六眼眼中的世界,自然明白五條悟也能感受到他在平時接收到的、來自身體的反饋。
早已適應了這一切,連他本人都不太明白這具身體究竟糟糕到了何種程度,也就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于是加茂伊吹只是笑笑,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關于解咒,五條君有什么想法嗎”
“總之,還是先不要見面了。”五條悟給出答案的速度很快,他緊皺著眉,“或許解決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我們之間的距離,等我找到行得通的方法,會第一時間聯系你。”
加茂伊吹也認同這個說法“我想也是,保持電話暢通,我們隨時聯系。”
事實上,雖說幾步遠的距離似乎已經能消除雙生詛咒的大部分影響,但兩人都能感受到視線交匯時涌上心頭的沖動,即便是五條悟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想要靠近,想要觸碰,想要擁抱,想要以最為親密的姿態存活于世間。
想要期待,想要傾訴,想要朝著對方所在的位置無畏地向前,想要攜手奔赴地獄。
想要融為一體。
這種情感扭曲到讓人止不住地心驚,誰也無從得知心底那聲音叫囂著的“融合”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盡量拉開距離顯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但事情真的會如此簡單地結束嗎
懷著這個疑問,加茂伊吹先行離開,僅是剛來到大路上攔下一輛出租車,樂巖寺嘉伸的電話便打了過來,與他約好了一會兒見面的時間與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