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松馳感一同襲來的是難以抵御的困意,加茂伊吹在陷入睡眠前強撐著從手機的備忘錄中翻出未來一段時間的大致安排,確定今日已經再沒有待辦事項后才
安心合眼。
黑貓不會被的狀態影響,它既不會感到疲憊也不會感到無聊,在與加茂伊吹共同閉眼小睡了一會兒后,就跳下床跑進了院子,利用這段時間將整棟別墅的構造摸了個一清二楚。
加茂伊吹比同齡孩子要少眠一些,在被敲門聲驚醒的時候已經徹底打散了睡意。他很快便起身整理好睡皺的衣物,借陽臺前的落地窗投射過來的月光打開了房門。
他的右側身體隱在門后,因此叫人難以看見那條空蕩蕩的褲管,敲門的女生僅是因為這過快的速度微微愣了一瞬,隨后便回過神來說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加茂少爺也來一起吃些吧。”
“好。”加茂伊吹頓了頓,他補充道,“不用等我,我要簡單收拾一下。”
那女生離開,加茂伊吹合上房門,轉過身時順手打開大燈,目光落在床上的假肢與手機上。
他嘴角微微一抽,終于想起了此前被自己徹底忘在腦后的大事是什么。
“所以你為什么一聲不吭地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去啊”
禪院直哉的聲音通過昂貴的跨國電話穿到已經位于另一個國家的加茂伊吹耳中,卻足以將他的不滿盡數傳達出來:“他們都說本該由我那三個廢”
他猛咳一聲:“廢、廢廢老爸好大心思才培養起來的哥哥去。”
有了這樣一遭口誤,禪院直哉的氣勢弱了些,可聽著聽筒中加茂伊吹滿是無奈意味的輕笑聲,心頭那股火就又燒起來,支撐著他的音量再次拔高了許多。
“你干嘛總要給別人收拾爛攤子”禪院直哉似乎是忍無可忍,“我家再不想答應,也輪不著你到意大利去,加茂家與總監部關系那么好,想要拒絕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加茂伊吹還沒說話,那少年卻突然福至心靈。
他惱怒地詢問:“我知道了是加茂拓真那家伙有了新兒子才故意把你支開的吧他到底知不知道該如何當父親,怎么能讓你去做那個什么狗屁領隊”
眼看他越說越過分,小小年紀便口無遮攔,又要原形畢露,加茂伊吹連忙咳嗽幾聲。
大概是學得極真,禪院直哉果然立刻忘記了剛才的憤怒,如同圍在主人身邊團團打轉的小狗般擔憂道:“你怎么了是意大利的咒靈太強還是天氣太差,是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加茂伊吹擦拭殘肢的動作微微一頓,他隨口說道:“剛剛在喝水,一時有些著急。”
“你著什么急”禪院直哉嘴快道,“我有好多事想問你,你急著干什么去”
“我沒要掛電話,我還有事想要問你呢。”加茂伊吹不急不躁,他關掉通話的免提功能,將電話舉在耳邊,傳進禪院直哉耳中的聲音便顯得親密了許多,“我問你,我為什么做不了領隊”
沒等禪院直哉說話,加茂伊吹便繼續追問幾句。
“是因為我父親是總監部面前的紅人,還是因為我不過只有十二歲,又或者,你覺得我是個殘疾,連自己的身體還沒能顧好,更別提代表日本咒術界出使其他國家”
禪院直哉的呼吸聲愈發急促,他聽起來像是要氣壞了,像個剛學會幾個詞語、便在兄長面前顯得格外笨嘴拙舌的小孩,再開口時已經隱約帶上些氣急的哭腔:“你怎么能這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