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
許負倒抽一口涼氣,望著劉季那貴不可言的相貌,胸中無數念頭閃過她想起了秦國的王位繼承秩序,又想起了秦人兄終弟及的傳統。
她向前一步,壓低了聲音
“君侯將會大大的顯貴,必得要自愛自重啊“
六月二十日時,入咸陽問安的公子扶蘇終于被祖龍召入了宮中,父子獨對于密室之內,被傳來隨侍的唯有博士叔孫通,及待罪宮中的丞相李斯。
密室銅門緊鎖,把守的侍衛們都被摒除在外,只有宮人奉命送入筆墨絲帛時,厚重銅門稍稍開啟,才終于泄出一聲公子扶蘇駭異絕倫的驚叫,隨后便湮沒不聞。侍衛們面面相覷,不覺想起了近幾日來聽到的離奇流言。雖然匪夷所思,但眼下看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丞相李斯也是在里面吧
扶蘇跪倒在地,身軀猶自顫抖不已,幾乎維持不住公子王孫的氣度。他僵著手翻看叔孫通記錄的絹帛天書,依舊匪夷所思,如墮夢中。
但始皇帝可沒有心思顧及長子的情緒。在開門見山扔下了足以擊碎世界觀的大雷之后,他便負手在殿中踱步,語氣中顯露出了罕見的情緒
“以眼下的局勢而論,因循舊制是絕不行了。現在天下就是澆了油的干柴,只等一粒火星而已。如果朝廷稍有動蕩,立刻就會有不忍言之事。這正是朕即刻招你回咸陽的緣故。“
他望了長子一眼,終于嘆了口氣
“以朕的本心,原本是想將天下的大事一并辦完,不給后人添什么麻煩。但現在看來,是太過操切了”
說完這句近似罪己的話,還未等長子扶蘇惶恐下拜,始皇帝長袖一揮,殿中光芒蕩漾,浮出了一塊閃耀的屏幕。
屏幕顯示的正是始皇帝的歷史偏差值。祖龍合六國、一文字、定郡縣,功高當世,偏差值的圖例高到突破天際,屏幕必須格外放大,才能勉強顯示出具體的數值。
然而這樣龐大的數值卻在迅速減少,盡管相較于總量而言微不足道,但日積月累反復切割,下降已經極為明顯。祖龍僅僅掃了一眼,面色便不由沉了下去。
可想而知,以祖龍平日的性格,見到這些損失會有如何的心境了。
額滴,額滴,都是額滴
那些折損皇帝珍寶的墨吏、亂賊、豪強,統統都該脫出城門腰斬
這種局勢的確不能再等待。皇帝哼了一聲,轉頭看向扶蘇
“但弊病因襲已久,變法不是容易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朕思索再三,又向這天幕換來了一份消息。”
說罷,他拍一拍手,令叔孫通呈上了抄錄的帛書,抬頭示意扶蘇誦讀。
扶蘇戰戰兢兢展開絹帛,一目十行看了下去。這帛書是叔孫通自天幕的陳述中輯錄所得,一開篇便講的是秦亡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