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克沁與加特林尊者降世,草原終于能歌善舞之前,這個問題是無法解決的。
茫茫然聽到此處,汲黯、石慶不由驚愕呆滯,倉促間抬頭望向了皇帝原本以為皇帝展現天幕的神跡,是要以上天傳音展現威嚴,以此令汲黯心服口服,與朝廷之間再無抵牾。
但現在現在他們雖然搞不懂那“馬克沁”、“加特林”是何等尊神,但,但“草原就這在那里”的論調,似乎更像是在打皇帝的臉吧
陛下沒事吧
兩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眼見皇帝佇立不語,還是老實跪坐了下去。
皇帝抬頭瞻視天幕,雖然先前已經大致聽過簡介,但現在細細解釋起來,仍舊令他心癢難耐,熱血沸騰不止這安息帝國能被天幕稱一聲“偉大”,想來國力必然強盛。他曾聽聞這安息距西域不遠,未必不能派使修好,共謀匈奴。
再有,這馬克沁、加特林又是何等尊神大可以讓方士們占卜一二,修祠祭祀
皇帝雄才大略,登時便有了難以遏制的興奮。
不過,波斯學士們為此的論證就相當之不靠譜了。根據波斯歷來被西遷的游牧民族的慘狀,他們準確推測出了大陸的地理,認為東邊的“桃花石”中亞對中原的稱呼北部有極為廣袤的草原。
但問題來了,來自廣袤草原的游牧民族,怎么非要舍近求遠,棄桃花石于不顧,非要來錘他們波斯呢
根據僅剩的那點資料,波斯學士們開了一個有趣的腦洞。他們認為桃花石自“秦”修建了巨大的北境城墻之后,游牧民族便不再向桃花石進攻,轉而可憐的西域。
至于他們所幻想的,能完全阻止兇殘游牧騎兵的城墻么大概是與絕境長城差不多的工程,甚至還附加了某些怪異的法術,屬于幻想中的工事。
當然,帕特里亞帝國的史料在歷次入侵中已經焚毀無余,波斯學士們胡思亂想在所難免。而漢人就很少能有這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了,畢竟歷史記載得過于翔實了,即使牽涉域外也是如此。在同時代的史記、漢書中,描述得就要簡潔乏味得多了,遠遠沒有波斯學士們那富有想象的美感。
簡單來說,砍掉安息帝國兩位國王頭顱的,應該是西遷的塞人與吐火羅人;而塞人與吐火羅人為何西遷因為他們被逃難來的大月氏錘得屁滾尿流,不能立足。但大月氏為什么逃難呢喔,這就終于要提到漢朝的老朋友了沒錯,他們是被匈奴逼走的。
皇帝
剎那間真是一瓢冷水潑下來,就連跪坐在地的汲黯都看出了皇帝的無語與失落。
當然,失落的不僅僅是皇帝。就連汲黯也不覺悵然在聽到那什么“安息帝國”的赫赫威名時,他倒也動過一點求援的念頭。但現下看來,或許是前后被暴秦與匈奴過度的拔高了眼界,漢朝的皇帝與大臣們已經很難想象一個弱小得連那什么“塞人”都無可奈何的“帝國”了。
這也能稱帝的嗎
正因如此,史記中才下了一個直接而簡單的論斷,嚴重缺乏后世西方瑰麗而雄偉的描摹,直接了當指出了安息帝王被砍腦殼的原因
“安息大國,多奇物,頗與中國同業,而兵弱。”
主要還是太菜了。
不過,總的來說,波斯學士們的猜測思路并沒有錯。中原北部的確有著世界上最大的草原,因此也必然孕育出世界上最強的游牧部族。只不過他們搞錯了一個小小的實力問題被迫西遷,在西域四處劫掠、摧毀城邦的部落,只不過是草原競爭中最可憐的失敗者而已;他們只是一波又一波的被更強的部族驅逐,被迫遷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