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為什么。”皇帝微微一笑,語氣頗為隨意“朕只想用一用離間計罷了。呼衍卿覺得很奇怪嗎“
呼衍父一言不發的看著皇帝,臉色臘白得像是腐壞的乳酪。
毫無疑問,他在驚恐與震駭之中,再次意識到了皇帝那狠辣的圖謀。
漢朝有關水源的消息到底從何而來
即使在匈奴王庭之中,有關水源分布變遷的消息也僅僅只掌握在單于左右賢王幾個寥寥可數的貴人手里。換言之,漢人手中的水源輿圖,必然來自于這幾人的泄漏。
到底會是誰到底會是誰
這是生死攸關,決計不容疏漏的破綻;但在找到那個答案之前,猜忌、恐怖與憎恨必然會打破單于王庭脆弱的平衡,制造出不可想象的混亂。
而且而且這混亂是遏制不住的即使呼衍父向單于解釋了這是漢人的離間計,又有任何一個貴人會相信么當然不會水源的消息太重要,太致命了,所以寧肯殺錯不肯放過相較于漢人而言,那個泄漏了水源底細的人才是各部的生死大敵
毫無疑問,單于王庭的紛爭與撕裂便因這一條小小的消息而起了。呼衍父筆直跪在臺階之下,只覺頭暈目眩,喉嚨中都冒出了血腥氣。
“外臣外臣還可以自盡。”他低聲道。
“這就從卿所欲了。”皇帝淡淡道“不過,朕手上的匈奴俘虜多得是,盡可以挑人去報信。”
不過嘛,其余的俘虜可沒有呼衍父的見識,設若在回報中添油加醋幾筆,那想必更為妙不可言。
這等于逼迫著匈奴重臣摧折匈奴王庭,真正是殺人誅心的毒計,呼衍父長長吐氣,終于緩緩癱軟了下去。
大概是被這匈奴人的心氣激起了一絲憐憫。皇帝嘆了口氣
“朕本來不打算要你的性命,只是聽聞你在獄中詈罵高皇帝高皇后,那便實在留不得了也罷,朕會賜給你一把最鋒利的匕首,待給單于報信之后,你便用這匕首自盡吧,也算朕的一點心意。”
眼見呼衍父被宮人架了出去。皇帝也不由有些感嘆
“哎,此人真正是惶惶如喪家之犬了。”
天子圣學精微,所說的“喪家之犬”正是當年鄭人議論孔子的言辭,在譏諷尖酸之下,隱約還有一絲欽佩的憐憫。
但丁零部的使臣顯然沒有這個學識。眼見孝順大漢的勁敵已走,他趕緊趴了下來,獻上奉承
“陛下說得不錯,像這樣喪家的狗,跑來跑去都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誰我們丁零部能做大漢的狗,那才是最大的榮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