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他們想找人也不知從何處找起。更可怕的是,倘若阿嫵她,不是自愿離開國公府呢
所幸,上天待他們不薄。
二人匆匆回到陳府,便見一個清靈秀婉的姑娘在門前徘徊,似有躊躇之色。見到他們先是一驚,旋即梨渦微漾,露出一個清淺的笑。
“外公,正和兄。”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眼前的女子,不是阿嫵又是誰
“阿嫵,你隨我來。”陳朝安把二人引入府內。
晁正和一見,當即拱手道“那正和先告辭了”
“今日之事,還請你保密。”陳朝安一聲嘆息。
云英未嫁之女無故消失,數日未歸,幾可近于“淫奔”之罪。傳出去阿嫵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是正和一個字都不會對旁人說。”
臨走前,他戀戀不舍地看了阿嫵好幾眼,才轉身離去。
阿嫵見之不禁心生疑惑外公懇求晁正和保密的,究竟是什么事
該不會她女扮男裝考科舉之事,敗露了
也對,外面早傳得沸沸揚揚了。
迎頭對上譴責的目光,阿嫵努力將自己縮起來,低頭看著腳尖“您都知道了”
“你怎敢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陳朝安道“難不成,是擔心外公護不了你”
阿嫵摸了摸小巧的瓊鼻,面露心虛之色。
她確實這樣想過。
畢竟外公是白身,曾經的門生弟子已然鳥獸作散。她怕一投奔外公,反招來國公府的報復,給他帶來禍患。
“傻孩子”
陳朝安嘆息道“你外公歷經三朝,總不至連外孫女也保護不了。你又何苦如此”
阿嫵聽得心中酸澀,連忙認錯“外公,是我錯了。”
“我不該冒用身份參加科舉。”她緊緊閉著眼“只是眼下木已成舟,在朝廷過了明路,再反悔不得了。”
老者半晌沒說話,只有愈發劇烈的呼吸聲。
阿嫵悄悄睜開一只眼“外公”
“你方才說了什么,再說一遍”
“我參加了科舉,奪了一甲探花之位。”阿嫵越說聲音越小“外公,您該不會還不知道罷”
“你怎敢如此膽大包天”陳朝安捂著胸口。今日發生了太多事,超乎了他的想象。
“我”阿嫵柔柔的聲音漸低,卻堅定依舊“我不欲嫁給羅元紹,更不愿為他妾,在后宅困苦一生。”
“所以你就瞞天過海,參加朝廷的掄才取士大典”
阿嫵沒說話,默默跪了下來。
“你起來罷。”陳朝安的聲音說不出的疲憊,卻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篤定感。
“我不過是沒想到,行潛不在人世了,你還是走上了他鋪好的路。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罷。”
阿嫵猛地抬頭,雪白的頸子微繃“您說什么”
“你父親他生前就希望你未來能走科舉一途,入仕為官,你不知道么”
“世子回來了”
王府上下皆未料到,謝蘊竟孤身一人回來了。
淮安王和長公主聞訊也趕了過來“蘊兒,你怎的先回來了勞軍之人不是還在驛站么”
“我提前回來了。”謝蘊回答道。
“怎么樣西北軍還好么你見到老趙了么他可有為難你”淮安王連
珠炮似的發問,卻被長公主堵了回來。
“蘊兒一歸家就要被問東問西的,你個當爹的可一點兒都不體諒。”
“蘊兒啊,別理你爹,先去休息一番罷。”
淮安王小聲嘟囔道“老子回來,可從沒見你這么體諒過。”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