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外公要讓她一個云英未嫁的姑娘見客。他知道自己和謝蘊有交情,倘若謝蘊上門拜訪自己避而不見,就是失禮了。
恰巧,謝蘊的目光也移了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目光對了個正著。
阿嫵只見他的漆眸中有波光一閃而過,旋即化作一片平靜,不疾不徐道“唐姑娘,早。”
聲音如平湖靜月,未聞一絲漣漪。
然后,他移開了目光,一副非禮勿視、目下無塵的模樣。
“”
阿嫵生出了一種錯覺,此人依舊是光風霽月的謝世子。昨日那些見不得人的耳鬢廝磨,皆是她的想象。
她抿了抿唇角,垂眸不語,與謝蘊保持著客氣的距離。
而外祖對待謝蘊,則友善鄭重了許多。
謝蘊示意洛書呈上準備的禮物,他也不推辭,笑瞇瞇收下了“昔日你與我險些有一段師徒的緣分,這份見面禮,我收得可
不心虛。”
謝蘊唇畔一絲得體的笑意“老先生說笑了。家父家母昔日多承您照顧,只是如今時移世易,時過境遷,不得親自上門拜訪。謝某今日拜謁您,也能略略撫慰他們的遺憾。”
陳朝安捋了捋須,越看謝蘊越滿意。
他本是如皎皎明月的姿貌,見者未有不心折的。而他通身清冷懾人,清言頤行的舉止風度,與他父親粗獷的武人氣質迥異,更對上陳朝安的胃口。
幾番寒暄下來,陳朝安待他愈發親近。
倒把阿嫵晾在了一邊。
兩人又敘了一輪,陳朝安舉起茶杯正要喝茶,卻頓住了。
只見他搖頭道“家中素日喝的是陳茶,用來待客實在是失禮。側院存了些好茶葉,待我去取來。”
“謝某并不在意,老先生不必破費。”謝蘊道。
奈何陳朝安說走就走,留下一句“阿嫵,你同謝世子說說話”,便一溜煙出了正堂,直奔向側院而去。
洛書見狀,默默退了出去,空蕩蕩的正堂只余二人。
謝蘊頓時望向了阿嫵。
他的眸光從清正平和,復又變得一片幽深,似有許多話欲語還休。
阿嫵見他這樣,張了張嘴,不知如何開口。畢竟他們二人昨日確定了那樣微妙的關系,但此地是她的家。
說些逾矩的話,總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片刻之后,阿嫵輕聲道“世子,你今日為什么要上門拜訪”
“有些事,想請教一番陳老先生。”
“哦”阿嫵喝了口茶,不說話了。
謝蘊卻驀地笑了笑,笑中有些難辨的意味“唐姑娘覺得,謝某上門是為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
聽出他話中的未竟之意,阿嫵生出些惱意,頓時別開了眼。
謝蘊也不接話,只一瞬不瞬望著她。
良久之后,阿嫵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擔憂,擰著眉問道“那世子的病好些了么高熱可褪了”
回應她的,是被拿住的手腕。
謝蘊幾步走到阿嫵身前,抓住她纖纖玉手,往自己清雋的面上貼去“病好與否,唐姑娘親手一測便知。”
阿嫵觸上他溫熱光潔的額畔之后,駭得手往后一縮,小聲道“別鬧,這可是我家里”
與此同時,門“吱呀”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