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那兒不就是尋常的春汛嗎”
嵐山點頭。
呂瑛:“那個啊,我之前和娘去湖湘逛過,我娘還特意看了堤壩,說修得不錯,而且她還問我,今年湖湘會不會鬧洪災,因為那時候邊境已經不平靜了,湖湘是產糧大省,那邊鬧不鬧水災,對前線是否有充足糧草,是很關鍵的。”
姜平:“那,湖湘今年會鬧洪災嗎”
呂瑛:“我覺著應該不會,頂多雨大點,但以堤壩的質量,應該沒事的,我和娘一起在堤壩邊待了好幾天,都是這個感覺。”
雖然呂家的天氣感知只有七天內是精準的,對一整年的氣候感應不準確,但呂瑛屬于天賦異稟的那種,他說哪年臺風可能會比較多,最后大概率會中。
小朋友望著月亮:“大概有人對堤壩動手了吧。”
姜平瞳孔一縮,他冷聲道:“是誰”
呂瑛:“誰得利就八成是誰唄,都認識我娘這么久了,這么基礎的查案法子都不會”
姜平驚疑不定,他年輕時闖蕩江湖,之所以被人逼到海上差點死了,便是因他看不慣某些骯臟事,對一些大族子弟動了死手,結果卻差點賠了性命。
而且他是湖湘人,知道呂瑛和秋瑜兩個小孩子決定接收湖湘六千難民時,姜平是又敬佩又感激的。
他不顧瓦片硌膝蓋,對呂瑛跪下,誠懇問:“屬下愚鈍,猜不出因由,求孫少爺告知。”
嵐山不說話,只在一陣夜風吹來時,為呂瑛披了氅衣。
呂瑛扶著衣角:“左不過那幾家,八成是曹家吧,我猜。”
襄國公曹遲,今年七十五歲,是隨開龍帝開國的武將,在湖湘一帶頗有影響力,他的次女則是梁王秦樹安的王妃,幼女則入宮做了愉妃,長子隨江百岸鎮守邊關,次子則是湖湘布政使司左布政使。
“我娘說過,湖湘之害不僅有鹽幫后面的云、宋、鄭、仇四家,他們只是武林豪強,還有些家里做大地主做官,對百姓之害,不亞于鹽幫。”
呂瑛瞇起眼睛:“比如說曹家,聽說開國的那位陛下在湖湘劃了片地賞給襄國公,可這些年那地卻莫名其妙大了近一倍,只是當年五王亂京時,曹家想支持梁王上位,在當今繼位后,對曹家不怎么客氣,曹家這才有所收斂。”
他悠悠道:“只是曹家蟄伏這么多年,那顆心怕是還沒死,而且曹老二做了文官,如今他們可不光光只代表自己,還代表湖湘一帶其他想要兼并土地的士族,你說等邊境打起來了,他們會不會趁著當今騰不出手,對堤壩下手呢”
姜平喃喃:“若是在太平年景,花錢去買良田自然難,可若是破開堤壩,使水淹沒農田,土地的原主人要么死了,要么遭了災,這時再去收土地,就容易得多了。”
呂瑛:“沒錯,而且皇帝未必能在事后追究他們,因為湖湘士紳手中有糧,一旦前線吃緊,官府就不得不以自身信用朝糧商貸糧,這個時候,你說皇上會辦他們嗎”
嵐山聽不下去了,他是個性子直的,一拳捶身下:“那些人,該死”
姜平失聲:“前線打仗呢,他們在后邊這么添亂他們是孟人派來的奸細吧”
呂瑛涼涼道:“奸細哪有他們那么會禍國殃民的,別辱奸細了。”
姜平一時不知怎么回這個話,就聽呂瑛又擔心起小伙伴來。
“只要秋瑜老老實實把難民給運回來,再賑個災,治個疫疾,有陽盛子道長在,他的安全,我是不用擔心的,可是秋瑜的腦子也不差,要是讓他追究到真相,惹了曹家,那士紳和武林豪族聯起手來,我就又要死朋友了。”
說到這,呂瑛很無奈,王大胖死了,他只要對王老爺動手就算報仇,可秋瑜要是死在這個局里,他不得把湖湘里有頭有臉的士紳、武林門派、鹽幫都殺個遍吶
那可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