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的章回名自然不只是劉姥姥一進榮國府,但秦湛瑛跳過了前半句,秋瑜也似無所覺,給人講著故事,秦湛瑛到底不擅長熬夜,聽了一陣就閉眼睡著了。
白天挺威嚴高貴的小太子,睡顏卻出乎意料的乖,面上殘留著孩子的稚氣,到底是童年比較幸福,全家四個長輩寵這一個寶貝蛋,所以別看這小子性子霸道,說什么是什么,其實心理挺健康的,抗壓能力強,遇事想得開,一看就是長命百歲的好料子。
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養成這樣的,出去一趟,身上那點肉又沒了。
不過根據脈象,這的確還是個孩子,不說心長沒長大,身子肯定是還沒長大的。
目光不小心落到那一截雪白的脖頸上,秋瑜心里糾正,外表看起來是和大人沒差別了,秦呂兩家都有高個基因,匯到一處生個未滿十五歲就有一米七五個子的小孩也不令人意外。
該怎么說呢,這孩子放后世也會是那種被人要電話號碼時表示自己只有小天才電話手表的類型,和他一樣,看兒科要被提醒走錯診室。
要不是秋瑜自小混跡排球隊,見慣了一米八、一米九的小學生,他也沒法繼續把秦湛瑛當小孩。
想到這,秋瑜憋了下笑,給小太子扯了扯被角,許是臥室里熏香烘得人臉發熱,他離開臥室,外面的冷空氣撲面,才覺得平靜下來,站在院落中間吹了一陣風,去書房加班去了。
內閣行走的職責就是做皇帝的參謀,以往這個職位由飽讀詩書的儒生擔任,他們通曉經史子集,各類典故,幫君王檢閱文書中的漏洞,君王問政時也會參考他們的建議,是個品級只有四品但極為清貴的職位。
自然,承安帝問政秋瑜時,都是些錢財的問題,但對于一個國家來說,財政本就是頂頂要緊的事情,不然秦湛瑛不會那么重視稅務,而秋瑜既能開源也能節流,管錢一把好手的名聲也是澤國都認的。
到底是有過當戶部侍郎的履歷,秋瑜沒有考過進士,本身的才學拿秀才可以,考舉人夠嗆,但當他一上來就做四品官,也沒人說他德不配位,承安帝還說給低了,又想將給邊軍的餉銀都交給他來理。
也是到了這兒,秋瑜才發現南禹官場的陷阱好生多,走一步陷三個坑都是有的,所有人都卯著勁要把不是自己那邊的人拉下馬來,爭權奪利不顧實務,在澤國不是沒這些人和事,但那邊到底初創,又有擴張的愿景,盤子做得大,不爭不撈也能肥,再有瑛瑛鎮著,有事也不會鬧到秋瑜跟前來,他只要警醒些,日子比在禹輕松快活得多。
卻不料禹國是這么個光景,秋瑜也只能謹慎著來,難免要加班,有些東西看到一半,秋瑜心里知道難辦,也知道去把補眠的那個叫起來,一切能迎刃而解,但想了想,既然自己能獨自辦完,頂多難一些,就不擾那個小的了。
這么忙到深更半夜,秋瑜才吹燈睡了,第二日辰時起來,還覺得有些頭疼,又覺得自己起得比瑛瑛還晚,實在不該,可是他一邊叫人送水進來洗漱,一邊問“太子呢”就聽仆人說“還未起。”
得,太子爺睡得比秋瑜早,到現在還沒醒,也不知是太累了,還是精油推拿加睡前一杯牛奶就威力那么大。
起得再晚,也要練武,秋瑜打了一套游龍拳,又練劍,劍聲呼嘯,使院中充盈著殺機。
秦湛瑛只在褻衣外罩了毛絨絨的貂皮斗篷,披散著頭發,趿拉著毛拖鞋,靠在院口看著他。
秋瑜練完了一套劍法,過來問“洗漱了嗎”
秦湛瑛“還沒。”
秋瑜“早飯想吃什么”
秦湛瑛“吃點清淡的,莼菜餛飩吧。”
那就還得現包,秋瑜懂這人的德行,出門在外吃點苦沒關系,在家里那就必須精細的過日子,慢待一點都覺得自己委屈了,嬌氣得很。
但考慮到這個時代王公貴族普遍都是心情不好就打死下人,心情好了又要強奸婢女展現自己的雄風,實事不干屁事一堆,瑛瑛除了吃穿挑一點,那人品放21世紀都算過硬,干活更是兢兢業業沒話說,稍微一對比吧,就覺得這人只想吃碗好餛飩又怎么了
瑛瑛又不白吃他家東西,他給錢了啊直接送秋瑜一個京郊的大田莊,說是以后他在秋府的嚼用從那兒出,田莊面積不小,盈利可觀,哪怕包了里頭的佃戶吃穿教育醫療,還有大把剩余,瑛瑛根本吃不完,秋瑜請示過后把余錢拿去修路架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