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暈乎乎地懵了一會兒,抬手在自己臉上捏了一把,覺得有點痛。
連續三天夢到類似的場景,每次醒來都失望落空,由不得柏林不謹慎。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柏林醒著的時候一直許同一個愿望,總覺得眼前的塞西爾是湖里那個騙猴子撈的月亮。
他又轉移目標,很冒犯地在塞西爾的注視下,鄭重地捏住了他的一小塊臉頰肉,充滿期待地小聲問他“有沒有知覺”
塞西爾維持著被捏住半邊臉的狀態,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柏林見對方不吭聲,下意識松開手,在對方臉頰上小心戳了兩下。
“這次做的夢還挺真實的”他小聲嘟囔,又摸了摸對方的眉毛,捏了捏對方的鼻梁,就在塞西爾視線下移時,他轉而換了個方向,揉了兩把塞西爾的頭發
嗯,比他想象的發質要硬一點誒,沒看上去那么柔軟。
柏林突然一頓,遲疑地將指尖湊到鼻尖,一臉糾結地試著嗅了嗅。
沒有味道
塞西爾至少七天沒洗頭了,這個塞西爾肯定是假的,是夢
莫名感覺到被嫌棄了的塞西爾“”
他默默抬手,下意識也想拽一縷自己的頭發聞一聞,摸到短發反應過來自己聞不到后,又不習慣地晃了晃頭。
嗯,短發很好,脖子支撐腦袋都變得輕松了。
就在柏林研究夢里的“人形手辦”研究得不亦樂乎時,塞西爾放棄確認自己有沒有異味,按下柏林在自己腦袋上亂動的手“柏林,你沒做夢。”
“真的”哪怕認定是在做夢,柏林也依然愿意給對方一個機會,他點頭“那你證明一下,我就相信。”
塞西爾默不作聲地思考了片刻,看著柏林微微偏過頭。他頂著一頭被柏林揉得亂糟糟的黑發,滿臉認真地盯著柏林看了一會兒。
就在柏林以為塞西爾放棄了的時候,他做了一個柏林意料之外的動作。
柏林感覺到肩膀一沉,上一個這樣將腦袋熟練擱在他肩頭的,是鄰居家養的那條大金毛。陌生又熟悉的氣息環繞在他的呼吸間,這是一個自然到來不及有什么反應的擁抱,太過自然,以至于沒有任何排斥或是抵觸感。他隔著對方有些發皺的棉質t恤,隱約感受到有力的心跳,砰砰作響。
太過猝不及防從而傻眼的柏林一動不動,腦子里亂糟糟的,胡亂地閃過一些亂七八糟沒有邏輯的念頭一直打營養液還能醒來就有力氣坐起來,果然是夢吧啊,他好像也不能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判斷忽然不確定,夢里的他有沒有心跳,以前的他是否有現在這樣溫熱的體溫。
閃過的很多個念頭里,唯獨沒有推開。
不知道為什么,還有一點點,小小的、連柏林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原因的高興。
塞西爾的聲音從耳后傳來,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尋常,好像真的在給證明方法,而不是一本正
經的胡說八道。
“如果是夢,那你努力看看能不能醒吧。你不醒,我就不松開。”
他說話時的氣息不可避免地落在他的頸項間,柏林的耳廓像被挑釁的貓咪一樣抖了兩下,但不是因為排斥。
柏林只覺這句話漏洞百出,每個字都有問題。他一時間思路卡殼,語言系統也出現混亂“呃,不對,你在我的夢里,不應該聽我的嗎”
塞西爾抱著他的手收緊,很堅定地回答“嗯,不聽。”
柏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莫名其妙地傻笑了一下“噢。”
他突然覺得塞西爾此刻真的很像鄰居家那只大金毛。平日里天天見時不甚熱情,后來他隔一個學期才放假回家,拎著箱子剛從出租車上下來,正在院子里散步的大金毛就興奮地朝著他直沖過來,一個飛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