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的家庭醫生肯定需要時間趕過來,但即使如此,安娜依舊倔強地站在丈夫身前,不讓盛銘衫靠近。
她想起來了,這個年輕男人是盛寶的弟弟,即使這些知識是她事后惡補的,也不妨礙她此刻腦子“好用”極了,她怕盛家的人借機對自己的丈夫下手。
盛銘衫簡直快要被這“不離不棄的愛情”感動“哭”了,好在這折磨人的場景沒讓他看太久,新醫生的團隊便匆忙趕到,為首的醫生簡單做了檢查后,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抬首剛要說些什么,正對上盛銘衫那張臉。
“盛先生”
盛銘衫見狀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他來f洲后參加了不少會診,和王洛的家庭醫生有過幾面之緣。
“夫人,有盛醫生在,怎么不讓先生先接受診治呢。”為首醫生的話里滿是疑惑,“盛醫生算是這方面專家,或許比我更合適。”
本來是個好心推薦,誰知安娜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整個人炸起毛來。
“你在說什么廢話,腦子昏頭了嗎他怎么可能快點,把先生帶走”
固執的女人、歇斯底里的低吼,讓一群人不得不再次妥協,抬著擔架,帶著王洛匆匆離去。
眾人津津有味吃了一會兒瓜,對于王洛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心中猶如撓抓般刺撓,卻也只敢在私底下議論,而宴會則再次恢復到之前的輕歌曼舞、談笑風生,每個人臉上輕松自若的表情根本窺視不到一絲一毫違和的波瀾。
一位執掌f洲近乎半壁商業江山的人物就這樣輕飄飄地退場了,場面冷淡地像是一位小丑滑稽般地退了場,連聲哄笑都沒得到一般。
“什么感覺”盛寶站在一樓看著方才樓下的鬧劇,食指輕輕敲擊紅酒杯壁,側首問道。
“感覺沒什么特殊的感覺。”王一仰頭喝下杯子里的酒,無趣地聳聳肩膀“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我能有什么感覺。本來扔掉一個臟男人,我和我媽日子還輕快了,只是,千不該萬不該,這倆人不該趕盡殺絕啊。”尾音落地的瞬間,王一手里的杯子從手中滑落,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碎片瞬間崩落一地。
“也是。”盛寶點點頭,想到當初自己調查到的資料,眉宇之間劃過一道深深的厭惡。
王洛婚內出軌還不夠,婚后還一直默許安娜對王一母子兩人使絆子,逼得王一母親月子都沒怎么
做,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兒子幾度搬家。
“聽我外祖母說,我媽性格本來就柔弱,以前王洛剛出國的時候,她動不動就哭,哭得好像沒了這個男人就活不下去了似的。但生了我,又得知王洛出軌,她卻從頭到尾沒掉過一滴眼淚。”王一眼睫低垂,靜靜凝視著空無一物的手心,語氣平靜地說道。
“她是想好好過日子的,只是那對狗男女不做人。”王一扭頭看向盛寶,嘴角扯了扯像是要擠出一抹笑來,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媽工作找不到,天天還有群小混混上門騷擾我外祖父開的店。明明他們才是過錯方,卻讓無辜的人一直承受著不堪其擾的痛苦。盛姐姐,就像我外祖母說的那樣,我媽是個特別怕疼的人,但她在成為母親后已經做了太多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外祖母讓我不要責怪母親在最后選擇了懦弱地自殺,因為那真的是一個母親為了兒子做出的最后掙扎。后來我發現外祖母說得好像也不錯,那個女人的所有小動作在母親自殺后戛然而止。然后,我就被接來了這里。”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不是那個女人的眼中釘嗎放到眼皮子底下,也不嫌礙眼”王一冷笑一聲,“后來,我明白了,她是讓我來當她兒子的擋箭牌。”
“王洛把孟森特家的商業版圖越做越大,表面看起來光鮮靚麗,實則私底下不知道用了多少骯臟手段,人家苦主們恨啊,恨不得扒掉王洛的皮,所以他們就雇人來尋仇啊,那女人哪里舍得自己的兒子冒險,所以我便成了那個倒霉蛋。”
不算六年前那次,王一已經都記不清自己當了多少次靶子了,好在最后一次,他遇到了今生的救贖。
“然后,反噬了。”盛寶的聲音也很平淡,舉杯遙祝,“但就這么便宜了他們嗎”
的確,孟森特集團還有很大一筆股份仍然握在王洛和安娜手里,這群人每年光股利分紅都將會是十分可觀的一筆數字。
“那當然不會,不過樂子得一點一點來才有意思,不然我剩下來的時間該多無聊。”王一的嘴角終于流露出笑意,似乎對后面的“挑戰”格外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