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說起來,四年里降谷零來看她的次數并算不多,畢竟中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國外。
但每次來差不多都是晚上,為了不引人注意,他會關掉病房的大燈,然后坐在床邊跟她說好久的話,或者什么都不說,只借著月色、或是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她。
直到深夜,再上床抱著她。
綺月偶爾能感受到,他的手指摸黑在她臉上勾勒輪廓時滑動的觸感,仿佛在用這種不靠眼睛的方式記住她的樣子。
“習慣了。”
他的確是習慣了。
可何止是他
在不知不覺中,他讓她習慣了夜晚有個人睡在身邊的感覺,又因去往國外而打破她的習慣;
她讓他習慣了安靜等待、沒有回應的日子,又因她的蘇醒而打破他的習慣。
“”
在金發男人起身作勢要離開的時候,綺月張了張口,閉眼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隨口道“那你隨便說點什么吧。”
降谷零停在原地,不確定地看向床上的女人,卻只得到了一個背影,他猶豫了一下,才回到床邊坐好。
女人沒有說話趕他走。
所以,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是允許他留下嗎
“只是聊聊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對方無情地道,“等我睡著了你就麻溜地滾去客廳。”
降谷零無聲地笑了笑,“好。”
可說什么呢
*
“其實在警校的時候,hiro曾問過我一個問題。”
降谷零忽然憶起,他最初意識到自己喜歡綿星綺月的那個階段。
“你已經認定綿星了嗎,他這樣問我。”
黑暗中,綺月怔愣著,眼神無焦距地看著面前的墻壁,注意力都在背后的男人身上。
他提這個是要說什么
諸伏景光和他還聊過她嗎
“我當時的回答是”降谷零看著安靜的女人,磁性的嗓音在這個夜里盡顯溫柔,“如果說我現在對綿星綺月至死不渝、摯愛一生,那委實太過了,但我清楚地知道,至少現在、此刻,到未來的一段時間,我都喜歡她。”
綺月呼吸微滯。
“其實畢業時我猶豫過要不要問你因為你說不想談戀愛,我答應了你不逼你,可,還是抑制不住想知道你的答案。”
降谷零合上眼緩緩吐出一口氣。
“那時候我想,不妨再等等、再等等。反正我們同在公安,我們還年輕,你也不過才二十歲,我們又不是見不到面了。”
“在察覺到公安可能對我的安排后,我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如果到了我必須離開、消失在人群里的那天,我們暫時沒有牽扯,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降谷零悄悄靠在了床頭上,手指順著被單輕輕勾著女人的發梢。
“我已經做好不去見你的準備,可還是情不自禁買了寶石,買了鏈條,學著做了一條手鏈。可我不知道怎么送給你。”
綺月下意識地摸了摸空蕩蕩的手腕。
原來,那是他親手做的嗎
降谷零繼續說著。
“所以在警察廳偶遇你,能將手鏈親自給你戴上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在游樂場再次遇到你,更讓我覺得這是命運給我的禮物。可沒想
到”
綺月聽到他的呼吸突然重了,聲音帶著隱忍的痛。
“我沒想到,意外來得那么突然明明只是分開了兩天。”
降谷零帶著苦味笑道“松田給我發消息的時候,我還在期待下一次的見面,想著這次要不要做條項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