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月茫然了一瞬,手指摸上眼睛,碰到濕漉漉的眼睫,和眼角的水液,才明白過來。
沉默地接過紙巾擦干凈。
“這里是酒店的醫務室,”等她擦完,松田陣平打量著狼狽的同期,說話毫不客氣,“你可真行啊,又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你這才出院多長時間”
綺月沒答話
,看向周圍,同時摸向自己的胸口。
還好,東西還在。
“別看了,就咱倆。”松田陣平起身倒了杯水,一手攬著綺月的肩背將她帶起來,讓她坐靠著床頭,把水杯塞進她手里。
綺月忍著腿傷坐好,喝水潤了潤嗓子,她心里有很多想問的問題,但最先問出口的是“我現在不應該在醫院嗎”
“看來你是知道自己差點失血過多啊。”松田陣平懶散地坐回椅子上,沒有墨鏡遮擋的黑眸清明而銳利。
“你確實去了醫院,只不過某個人給你輸完血,確認你刀口縫完針無恙后,就又把你帶了回來。這不,消炎藥都是在這里打的。”
綺月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手背的針孔。
降谷零給她輸血
松田陣平意味深長地彎著嘴角,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愣住的綺月,道“他現在可是不敢把你放在自己視野以外的地方。”
被卷毛同期看穿一切的目光盯著,綺月不自在地低下頭,卻又因為對方的話而頭皮發麻,艱難地問“那他”
“去處理現場事情了。”松田陣平蹺著腿,又打了個哈欠,含糊道,“那兩個家伙不適合出現在公眾場合,不過這次的案件已經被公安接手了,酒店整個23層被嚴密布控,所以稍微跑出去也沒什么關系”
“被公安接手”基于朝霧宗司的身份,這倒是也在意料之中,但綺月疑惑,“那你怎么在這里”
“你問題可真多啊。”松田陣平嘖了一聲,解釋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hagi和班長也來了,大概是為了給公安行動打掩護吧。”
綺月聽到這里就明白了。
雖然朝霧宗司是黑衣組織的成員,但這個消息不能公之于眾,明面上他還是朝霧生物醫藥公司的總董事長,他在自家酒會上突然死亡,不光對整個公司影響巨大,社會外界也會議論紛紛,同時也會驚動組織那邊。
公安人手不夠,當務之急是要趁著朝霧宗司的死亡訊息還未廣泛流傳,先行對朝霧家和朝霧生物醫藥公司下手,掌握二者與新型麻藥的確切證據,引導社會輿論導向。
死亡原因的調查就只能讓搜查一課來配合了。
除此之外。
“要是被外界知道,那老頭子的死亡現場有一名公安警察在”松田陣平對綺月挑眉,“一個搞不好你這身警服就該脫了,那家伙可不得抓緊時間處理好這些事情。”
綺月能想到的事情,松田陣平當然也能想到,哪怕缺乏朝霧宗司與黑衣組織這層信息,也能根據對同期們的了解,把事情推理個不離十。
只是他這番話聽得綺月有些不是滋味。
“至于我,”松田陣平拍拍自己身下的椅子,一臉不爽,又帶著看戲般的愉悅,繼續道,“目前他給我的任務就是看管你。”
綺月抓了抓被罩,看著松田陣平,遲疑地問“你就不問我什么嗎”
“問什么人是不是你殺的”卷毛警官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他理所當然地道,“別鬧了。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自己給自己一刀的。”
松田陣平隔著被子,瞄了眼綺月大腿的位置,直白地詢問“這個能問嗎”
綺月啞然失笑,又心緒復雜地問他“你就這么肯定不是我殺的人”
“你想聽實話”松田陣平哼笑一聲,想了幾秒,從兩個方面解釋道,“怎么說呢,除了情感上不相信之外,理智分析的話,如果你或者他們其中的哪個人要故意殺人,絕對不會搞得這么明目張膽。”
“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印象,但我和hagi看到現場的時候,確實嚇了一跳,”松田陣平睨著綺月,黑眸略帶探究,“那個房間,圍繞著尸體和
沙發,附近全是你的血,地板、桌子還有你自己。”
綺月被松田陣平的話勾起了回憶,想起了停電后,燈光再次乍亮的那一瞬間,她看到的畫面。
尸體、鮮血、匕首,還有金幣。
綺月忍不住閉了閉眼。
“那混蛋我是說zero,”松田陣平抱著手臂,嘴角若有似無地彎著,對綺月半是調侃半是認真道,“一言不發沉著臉的模樣可真嚇人,那張惡人臉讓班長都下意識地把手銬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