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將手中的黑色長卷發吹干,看到綺月蜷縮在浴缸里迷迷瞪瞪的樣子,忍不住又低頭親吻她。
“困了”
“嗯”
聽到這聲含混不清的應答,降谷零沒再問什么,輕手輕腳將人抱出來,回到臥室。
剛才他們自然什么都沒做。
就算降谷零克制不住將綺月的脖頸和鎖骨舔咬得通紅,在給她脫衣服、擦身時又各種忍耐。
當看到她大腿上的紗布繃帶、和身上那些沾到又干涸的血跡時,就什么想法都沒有了。
反倒是被他“欺負”的綺月,見他情緒不佳,還難得主動摟住他脖子,安慰他“沒事啦,這只是個意外,很快就會好的。”
可她哪次受傷不是因為意外
只能說這女人安慰人也不會安慰,拙劣又別扭。
“笨蛋。”降谷零貼了貼熟睡之人的臉,低聲嘀咕著。
他看了眼時間,已是深夜。
但降谷零并沒有打算睡覺。
房間只亮著一盞暖光燈,他坐在床上,倚靠著床頭的軟墊,將睡夢中的女人攏到身邊緊貼著他腰際,用身體替她擋住燈光,自己著手處理未完成的工作。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降谷零再度看了眼時間,合上手機,開始仔細觀察綺月的狀態。
在酒店醫務室,松田告辭前曾跟他說,綺月傷處的麻醉藥正在持續消退,晚間肯定會疼起來,即便已經打了消炎針,還是有發熱的可能,讓他密切關注。
其實這些話,降谷零在警察醫院的時候就聽醫生說過了。
他心知肚明,松田再對他說一遍,無非是想提醒他既然把綺月從醫院里帶了出來,沒讓留院觀察,那就必須把人照顧好。
接著,在地下停車場,他又被萩原二次提醒。
降谷零想起這對幼馴染的明示暗示就哭笑不得,同時又心緒復雜。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因為四年前的事,對綺月有著不一樣的感情,說感激也好,說愧疚也好,總之是對綿星綺月持有一種無條件的保護態度。
而他呢
綺月受傷,他對外表現得很冷靜,甚至能夠抓住朝霧宗司死亡的時機,指揮公安對朝霧生物醫藥公司實施圍剿,一舉打掉新型麻藥的源頭。
但他潛在的異樣狀態卻瞞不過松田和萩原的眼睛,當然,包括hiro。
所以他們默認了他將綺月帶出醫院的行為。
松田待在醫務室,萩原拉上班長快速查清朝霧宗司的死亡案件,hiro則是基本接手了對朝霧生物醫藥公司的后續調查。
有他們的配合,他才能夠盡快抽出時間陪綺月,否則今晚他該在警察廳加班的。
可即便是這樣,即便他再三調整自己,在回到綺月家中,二人獨處的時間里,他仍是泄露了過分的不安,嚇到了他的女孩兒。
他不該嚇到她的。
降谷零俯身低頭,目光專注,用眼神和手指細細描摹著身邊人的眉眼輪廓。
待察覺到她呼吸變得加重、變快,有發熱征兆的時候,便拿出準備好的退熱貼,貼在她額頭上。
降谷零摸了摸她的臉,還不是很熱,但指尖觸到的一點濕潤,讓他愣了一下,忙起身調亮床頭燈,輕聲喚道“綺月”
燈光驅散更多的黑暗,降谷零看到本該安睡的人開始哭了起來,最初只是無聲地流淚,漸漸就變成了小聲抽泣,身體也愈發蜷縮起來。
知道一定是她腿傷疼起來了。
降谷零伸手攬抱起綺月的上半身,讓她側臥在自己懷里,免得壓到傷口。
“tsuki乖,醒醒”
麻醉藥的效用徹底褪去,間或不斷的疼痛激發了身體的防御機制,開始喚醒主人,可是噩夢的形式讓綺月很難受。
她做噩夢沒有囈語的表現,但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傷口的疼會讓她遵從本能地流淚、哭泣。
“tsuki醒醒”
耳邊持續的呼喚一步一步將她從噩夢和疼痛中拉出來。
綺月迷蒙地睜眼,先感受到的是熱。
“醒了”
聽到頭頂傳來松了口氣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循聲抬頭,迷糊地眨眨眼,“zero”
眼睛被男人的指腹抹了一下,帶走多余的液體,綺月的眼前終于不再模糊,也看清了現在她蓋著被子,又枕著降谷零胸膛、側躺在他懷里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