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知道,我已知道你不能人道。
徐哲松開原隨云的手,痛快點頭,道“我當然早都知道了。”不僅如此,徐哲稍一思索,更是把自己賣了個干干凈凈,道,“患者需赤身,坐于桶中,醫者則需穿戴里衣,坐至對側”
原隨云回過味來了,道“你是故意的。”
徐哲道“這點,我的確是故意的,但那次發燒,便如這次重傷,方才失態胡言一般,皆非我所愿。”
徐哲眼中的厭惡之情一覽無余,連他的聲音也不由低了幾分,道“隨云,你如何覺得,我會將自己的脆弱、狼狽、丑態,展露在他人的面前呢”
徐哲的一雙手,正如他的人,生的極為漂亮,青蔥修長的五指在原隨云的一頭烏發中上下穿插,徐哲用著一種詭異至極的語氣,淺淺嘆息道“隨云,除去我的好哥哥,你可是第一個見到我如此狼狽的人吶。”
原隨云并未將主導權完全讓給徐哲,徐哲說什么,他就跟著問什么,原隨云沒有問起這位“哥哥”,而是面色陰沉了幾分,道“如此說徐哲,你當真演了整整五年的戲”
徐哲哈哈大笑,道“隨云,我的好朋友,你莫急,你如今體虛無力,便就安心的躺著,既然我是真心欲要與你做一筆交易,此刻自然是誠心誠意的,想與你坦誠布公,將我如何找上你、這些年來有何虛、有何實,都與你好好說說,你聽完后,再考慮一下,是否要與我做這筆交易。”
聞言,原隨云卻問道“你的誠意我的確感覺到了,但若是我聽完后,仍然選擇不從”
原隨云話音未落,徐哲便伸出手,以指輕輕放在了原隨云的唇上,堵住了他的嘴。
徐哲笑意盈盈,那番以往的青澀、懵懂,這時連一絲一毫的影子都瞧不見。
他用著一種哄勸稚童的語氣,道“隨云,別意氣用事,你不是笨人,我相信,你會做出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
呵,最好的選擇
擺明了威脅人
徐哲不理隨云巨巨,在腦中回憶了一番,將語言鍛至極簡,道。
“那么便從最初開始說吧。”
“上頭說了,堂堂無爭山莊少主原隨云,縱然千好萬好,只可惜,他是個瞎子。”
“但是,雖然他是個瞎子,卻絲毫不因失明的現狀而憤世嫉俗,反而利用他自身的資質,修得了一副遠超乎常人的好聽力。”
徐哲真心實意的欽佩道“這的確很讓人敬佩,但并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真正讓我感到可笑的是,江湖民間中,對于原公子你的評價,無一不是正面的、光明的、向上的。”
徐哲不由自主的伸出手,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緩緩摩擦著自己的下身,但無論他怎樣撫慰自己,那物都始終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
徐哲松開手,自嘲一聲,道“或許是我憤世嫉俗,心眼狹小吧,當聽到這樣的傳聞時,我是不信的。”
“一個曾經知道光明為何物,之后卻永墜黑暗,偏偏又家室絕頂,才高八斗的人”
一個終生不舉,心性冷漠,偏偏又志存高遠,驚才絕艷的人
“若江湖道,原公子性情冷漠,脾氣古怪,我當然是信的,但傳聞卻皆是原公子性情溫和,儒雅溫順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天下之人了,這般傳言,讓我不禁想到了自己,之后,便是覺得,原隨云,原少莊主,怎么可能只是那么一個簡簡單單的大好人呢”
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性情溫和、終身以治天下為己任的顏醫。
徐哲低喃道“不,我不相信,這不可能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