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連呼吸聲都輕了下來,從額角不斷滲下冷汗,小娃娃只身穿著一身單衣,加之體內內力,傷勢未愈,又久久跪在冰冷的地上,此時渾身都不由自主的瑟瑟顫抖不停。
見到徐哲的這番作態,任我行的心中,悄然無息的劃過了兩個字。
也罷
但這個罷了,絕非指的任我行不再覬覦九陰真經。
他只是覺得,他實在是沒有必要,在當下與徐哲對峙不休。
此刻恰好是徐哲心中情緒最激的時候,加之小兒性子倔強,此時若是跟著小毛孩子較了真,一起倔上了,才是真正的貽笑大方。
然而,哪怕此刻一時倔強,哪里還有當老子的管不了兒子的道理況且,縱然徐哲早熟冷靜,卻終究不過是個七歲的毛頭小子,便是他因徐哲是他的親子,稍稍繞些彎路,搞些布局計謀,將這九陰真經給騙過來,也并非什么難事。
人的情緒時起時落,此刻哲兒覺得,萬萬不可負了這老前輩,但是將來呢
任我行不動聲色的冷笑了下,只是現在先讓哲兒好好休息罷了。
徐哲是他的兒子,唯一的親子,這便是任我行能得到九陰真經最大的依仗。
思及此,任我行心中的惱怒已經完全的逝去了,他突然又覺得幸運,徐哲是他的兒子,這是他的幸運,他的兒子有了如此大的機緣,并且這機緣最終會落到他的手上,這更是他的幸運。
這間密室的隔音效果極好,便是兩人在里面吵的再大聲,隔間的向問天也聽不到絲毫聲音。
任我行淡淡的由鼻音“哼”了一聲,徐哲單薄的身板又隨著抖了一下。
任我行收回注視在徐哲身上的視線,起腳走至隔間一側,先是將燭臺向左邊擰了三圈,之后又重重的扣了扣門。
這般的做法過后,室內的聲音,才可以通過拉開的長方小窗,透到隔壁。
不過片刻,向問天便來了。
任我行道“將平一指叫來,這段時日,讓少主好好養傷,早日痊愈。”
雖然察覺到教主的情緒不對,向問天也不多問,余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娃娃,躬身退去了。
任我行背對徐哲,在側門處站了許久。
倒是徐哲這個小娃娃先忍不住氣,偷偷抬起頭,側過臉,喚道“父親,對不起,我”
任我行的臉上,再不見一絲的惱意、冷意,反而染上了幾分疲憊與無奈,嘆道“哲兒,你再好好想想,你將這九陰真經給了父親,父親怎么可能會再給別人,你全當將那個你將來會傳功之人的名額給了父親,我與你是親生父子,怎么可能會害你想想你將來也會如你這老前輩一般,將畢生功力傳給一陌生小子而死,我這當父親的,怎會不心疼你。”
任我行說的真情切意,沒料到父親竟然是想著自己,而不是念著武功,徐哲的眼眶又紅了一分,低喃道“父親原來是心疼我才”
任我行苦笑道“我當然是心疼我兒的,今日也是我聽聞九陰真經后一時激動,但區區一本武功秘籍,哪里比得上你重要呢哲兒,你先好生休息,再好好想想,在你將所得內力融會貫通前,不會有任何事情能打擾到你,若是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就盡管吩咐,能進來這里的,都是可信的。”
徐哲嗚咽的又叫了一句“父親”,那模樣分明已是動情至深。
任我行又走到徐哲身前,將小兒輕輕抱起,放至床鋪。
徐哲遲疑的用手摟住任我行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