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擺撕沒了,發帶扯開了,面上本就因輕功數里而染塵落埃,這還不夠,徐哲身體半蹲,手掌觸地。
隨即,他指尖一扣,便挖出了小塊泥土。
也不知這片泥土是被多少人踩過了,將指尖湊近一聞,味道實是惡心,叫人反胃不已。
徐哲皺眉抿唇,卻是沉默片刻,便再度以內力化泥,繼而在面上胡亂一抹。
徐哲不怕這身裝扮惹人注意,只要叫人完全不會將其聯系在一起,便是最好。
至于那些撕下的黑色綢緞
玄衣布料在手,徐哲掌心一震,便是內力加于外物,將綢緞片片震了個粉碎。
徐哲再而松掌,便是粉末無數,黑色零星,隨風而逝,再也瞧不到半絲蹤跡。
秋日的風,總是不小的。
徐哲這才幽幽嘆了一口,抹了把臉,收好腰囊中的易容物件,準備進了城鄉,再添衣裳。
少傾,徐哲入城。
路上,許是因為他的裝扮太過可怖,活像活像是被什么山賊土匪洗劫一空,不少人繞道而走,閃在一旁,對他指指點點。
徐哲渾然不覺,自知這幅模樣不好問路,便索性邊走邊瞧,左右尋著裁縫店家。
一邊走著,徐哲一邊想著,在腦中反復過著,是否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且不論店小二口中所言在他走后,射雕劇情之時,楊康竟然做出了那般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單說幾個時辰之前,楊康竟那般敏銳,察覺到他之所在,這就在徐哲的心中,將那警鐘生生的又撞了一次。
“大概沒什么遺漏的地方了吧”徐哲輕聲低喃,思慮再三,卻又覺得,再怎么思慮也并不足夠。
徐哲將他方才換臉碎衣的細節都給考慮進去了,卻總是覺得心里發慌
正在此時,徐哲眼睛一動,卻又在斜前方瞧見一人。
這可真是,徐哲心下不由一陣錯愕,先前來之一月,愣是半個熟人都見不到,現下卻好,竟是短短兩、三個時辰,就又見到了一位老熟人。
歐陽鋒、歐陽克、楊康、再加上這一位
前方的旮旯角落,幾名衣裳打了補丁的小乞兒聚在一塊,小聲的嘀咕著什么。
在這幾位小乞兒的身旁,則有一位生了一張長方臉的老乞丐,他顎下微須,衣服上的補丁甚大,數量亦是多于其余的幾位小乞兒,這位老乞丐的手中,還拿著一個開了口的大葫蘆。
那方角落的墻壁恰是殘破,斷壁殘破,那幾位小乞兒站著說話,這位老乞兒便坐在那兩尺高的墻頭,舉著葫蘆,一口一口的灌著酒。
徐哲有一瞬間的松怔。
七公。
白發更多了的七公。
眼神仍是硬朗,面上卻更為蒼老的七公。
腰間已經沒了那根瑩潤翠綠的長竹杖的洪七公。
徐哲的腳步一頓,便向著那方路人避開的角落偏去。
那幾位小乞兒正在討論著什么。
“蒙古那邊有動靜了”
“我這邊的消息,是蒙古那邊在尋武功高手去那邊”
“誒,大金邊境近些時日”
徐哲像是受了傷,步伐略有虛浮。
步伐這般虛浮的人,在這個距離下,理應是聽不到這些小乞兒在說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