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哲只是裝的。
是以,那幾位小乞兒繼續說著,徐哲便也不動聲色的繼續聽著。
“誒,蒙古軍那邊啊”
“不止,不止,楊大將軍那邊也是”
“兵書,那個兵書啊”
當徐哲再走近了幾步,那幾位小乞兒便齊齊的停了下來,回過頭,警惕的盯著他。
徐哲的這張臉平平無奇,除了嘴唇厚一些,萬萬沒有什么獨特吸引人的地方,更別說這張臉上還抹了黑泥,塵埃遍布,而且衣裳殘破。
他面色疲然,唇上滿是干涸枯裂的痕跡。
“敢問”徐哲張開口,聲音沙啞的像是足足十日不曾飲水,啞如破鑼,“在下初來此城,這番模樣,不好向旁人問路唯恐嚇到他們,不知幾位小哥可否告知,城內何處有裁縫店家,在下想先換身衣服感激不盡。”
言畢,徐哲掏掏布袋,拿出碎銀幾粒。
全程,徐哲的目光,不曾和一旁喝酒的洪七公對上。
幾位小乞兒見來人只是問路,加之言辭友善,附以碎銀幾粒,金額恰好,不少不多,便也放心接過,打量徐哲兩眼,笑嘻嘻道“誒,這位少俠可是糟了土匪少俠錢財如何,是想找家好的,還是次一點的”
面容平凡的男子勉強笑道“次一點的便好”
小乞丐拋了兩下碎銀,又熱心道“少俠,藥鋪店家還需要不”
面容平凡的男子搖頭道“多謝,不用了,待我洗漱換了身干凈衣裳,城里旁人不怕了,我便去問他們就好了。”
這位少俠還是一位君子小乞兒不再多言,利索準確的為徐哲說了幾家裁縫店家。
徐哲道謝,這才看向了全程仰頭喝酒的洪七公,亦是微微頷首,不曾多言,繼而腳下虛浮,搖晃離去。
身后,待黑衣殘破的男子不見了蹤影,幾位小乞兒又喋喋不休,交流了起來。
待過了好大一會,告一段落,幾位小乞兒又大著膽子,戳了幾下坐在斷壁上的老乞兒,笑嘿嘿道“唉幫主我們能交流的就這些啦你看有啥子消息是有用的嗎”
發色全白的老乞兒又灌酒兩口,人未醉,看起來,卻像是醉了一樣。
老乞兒的酒嗝打了數個,喝的面色發紅,慢吞吞道“哦,說、說完了”
見狀,自知幫主性子豪爽,與他們打成一片,看著他們這些小輩,可不就跟看兒子孫子似的,于是小乞兒也沒大沒小的打趣道“是呀,幫主,都說完了,我們說了這么多,你聽到了沒有啊不會是喝醉了吧”
洪七公抹了把嘴角,哈哈笑道“聽到了聽到了你們幫主哪里那么容易醉啊這年紀越大啊,越能喝酒,昔日喝酒便品,品之而醉,這些年,卻是感覺,喝什么酒啊,都是一個味道了。”
說著,洪七公砸吧了兩下嘴。
小乞兒又問“幫主,聽完了這些,你可是又要去找郭大俠他們了”
“是了,是該去找靖兒他們了非也非也,是靖兒他們也快來了”洪七公晃了兩下大葫蘆,塞起瓶塞,面上的醉意少了兩分,眼底又有銳色略過,咂咂嘴,搖頭晃著腦,“這兩年啊,得虧了楊康那小子,蒙古鐵騎在邊境上的攻勢,倒是稍緩了一些,更別說現在正逢秋末,天氣愈冷,若要開戰,皆是三方不利,尤以北方大蒙不利”
洪七公摸摸下巴,跳下斷壁,單腳撐地,另一只草鞋腳底摩擦著小腿腳腕,皺紋從生的臉上,眉頭緊鎖“倒是這大蒙啊,近兩年也不知從哪兒搞了消息,總是在我們中原武林為非作歹了起來,還想著招人去蒙古”
洪七公喃喃半響,“嘖”了一聲,喉頭吐字沙啞,若不帶內力,早已沒了昔日的豪爽硬朗。
畢竟,今年,他也是都快八十杖朝了喲
洪七公錘了兩下胸膛,對三個小乞兒招了招手。
三個小乞兒應聲向前。
洪七公伸出兩只大手,硬邦邦的,在三位小乞兒臟兮兮的發上揉了三把。
揉完,他低聲笑道,笑的快沒了眼,笑的臉上的皺紋如同活了。
“唉,怎么還叫我幫主呢,硬要叫的話,也應是叫一聲洪老幫主、或者前幫主啊”
幾位小乞兒對視一眼,笑瞇瞇道“黃幫主又不介意,而且,我們心里曉得,只有在私下里才這么叫呢”
徐哲離開了那處嘎啦角落,順著小乞兒所指的方向,沒走多久,便發現了一家裁縫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