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果懷疑自己總是躲不過養小孩的命運,他抱起懷里瘦弱的詩將她放在榻榻米上,動作輕柔地揉了揉詩的額發,“抱歉,詩。是我回來的太晚了。”佑果耐心地說“哥哥現在做飯,詩可以等著么”
年幼的詩雖然對父母雙亡的概念還很懵懂,但卻已經憑借孩子的本能知道自己只有唯一的哥哥可以依賴了,所以詩很乖巧地點頭,坐在榻榻米上雙手握拳放在腿上等待。
魚簍里的魚大部分都被扔進房間的一個小水缸里,佑果只留下三四條,一條用來煮湯,另外兩條則是烤了吃肉。
以佑果現在的家境喝魚湯有些奢侈,不過看著詩和他因為面黃肌瘦顯的格外大的雙眼,佑果還是毫不遲疑地每天熬一鍋魚湯補充養分,也是佑果養的不錯,詩和他最近身上確實掛了一些肉,就連個子也竄了不少。
戰國時的調味料少得可憐,佑果漫山遍野地找才找到能用的那么幾種香料勉強將難以下咽的魚肉烤的滋味不錯,詩吃的狼吞虎咽,佑果看著她吃飽又讓她喝了一碗奶白的魚湯后才吹燈入睡。
窗外又刮起了夜風,月光從窗紙的縫隙中撒進來,隱隱能夠聽到山林里傳來悠遠的野獸的叫聲。
詩緊緊貼在佑果的身邊,小手將佑果的衣袖抓得很緊,見不到佑果她便時常會有些惶惶不安,直到現在躺在佑果身邊打盹,詩才會稍稍放松一些。
睡眼惺忪的詩強撐著眼睛,借著一點點月光看佑果,“哥哥還不睡么”
佑果低頭笑了一下,摸摸詩細軟的頭發“還不睡。”
詩掙扎著坐起來要陪佑果,卻又被佑果按倒,“你先睡,小詩。”
詩搖著頭說“哥哥不睡,我也不睡。”
佑果有些無奈,可是看著詩圓嘟嘟的臉心里便有柔軟下來,他拍拍詩的肩說“好吧,我也要休息了。”
兄妹兩個躺在被子里,佑果給詩輕聲哼著去世母親常會哼的和歌,詩迷迷糊糊問“哥哥,水缸里的魚要留著過冬吃么”
佑果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說“不,過兩天我要帶去鎮里賣掉換一些錢。”
詩哈欠連天還不忘跟著說“那我也要和哥哥一起去”
佑果本來也不放心獨自將詩一個人丟在家里,聞言便很快同意了。
得到許可的事這才像是
落下什么心事一樣昏昏沉沉地入睡,佑果等了一會等到睡意上涌,同樣也閉上眼安靜睡去了。
魚缸里的魚已經攢了一個頗為可觀的數量,被佑果養的肥肥美美,他選了個天氣不錯的早晨背著新鮮的活魚牽著年幼的詩翻山越嶺去隔山的鎮里賣魚去了,或許是見兩個瘦弱的孩子可憐,也或許是因為賣的魚看上去確實不錯,背來的一筐魚轉眼買了個干凈,佑果數了數賺來的錢幣勉強算是很滿意,又拿著錢去鎮里買了一些米糧和必需品后又牽著詩準備回家。
從鎮里回到村子的路有一段距離,佑果和詩沿著大路一直走,終于看到了屬于村子的一片片水田和旱田,田地星羅棋布,抽芽的稻田里時不時傳來一陣陣青蛙的叫聲。
詩這樣的年紀很容易被路邊的小動物吸引走視線,她牽著佑果一路邊走邊看,佑果也不打攪她觀察的興致,直到發現路邊一個陌生的小孩呆呆站著,仰頭看著晴空萬里。
佑果一愣,村子不大,所以佑果便很清楚村子里家家戶戶到底有多少個孩子,而那些孩子又是什么樣,所以他很肯定面前這個仰頭看著天空發呆的孩子不屬于村子里的任何一戶人家。
沉默地凝視著天空的男孩終于動了動,他側頭看向身后牽著手的詩和佑果,他有一雙很漂亮的赤色雙眼,只是瞳孔中未曾倒映著任何景色,空茫茫地落在佑果身上。
他有一種很玄妙的氣質,孤獨又寂寥的模樣,好像和這個世界隔著一層毛茸茸的玻璃,獨自抽離的靈魂靜靜地注視著這個世界。
男孩沒有動,佑果也沒有動,身邊的詩依偎在佑果身邊警惕又好奇的看著不遠處陌生的男孩,直到佑果率先開口打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