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負宋吟的期盼,進去一會就拿著雄黃走出來了,他正要把東西交到宋吟手上,一只粗糙的手忽然壓過來,按在宋吟的手腕上“原來是來買東西啊,哥,別賣給他們,今天我去排隊買燒餅,排得好好的,這兩人突然就叫我滾,還對老子動刀。”
宋吟被燙到一般收回了手,他轉過頭去拉陸卿塵,心想這回恐怕真要跑去另一個莊子買了,自古自家人幫自家人,老板聽他這弟弟顛倒黑白胡說八道一通,估計不會再把東西賣給他們。
他倒不是非要在這買,只是去另一個莊子會耽誤太多時間
今天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宮了。
宋吟低頭,嘴唇輕輕抿了一下,陸卿塵余光看到他輕顫的睫毛,額角又起了絞肉般的抽痛,他抬手按了一下,闔了闔眼壓住眸里的冰冷。
陸卿塵拿起桌上的銅錢,聲音平靜問“給錢為什么不賣”
男人一聽就撒起了潑,嚷嚷著唾沫星子直往外噴“不賣就不賣,我全丟了也不會賣給你,你有本事再對我動刀子,老子馬上就去縣衙報官”
他的叫鬧又引來了人,陸卿塵一天被看兩回,沒有絲毫的窘迫和不堪,但體內的戾氣已經壓不住,他抬起黑眸“怎么才能賣”
男人噴口水的嘴巴閉緊,他狐疑地低頭看了看那雄黃。
剛才在燒餅店前他那樣鼠竄
逃跑,是看出了陸卿塵這家伙是個不要命的硬茬,一股瘋勁,他不想自己脖子見血所以跑了。
這回他這么嚷嚷,也是在自家地盤上底氣足,敢和這人叫上兩嘴,沒想到這人還能忍到現在。
真這么想要這玩意兒
男人眼睛又轉了一圈,一股邪氣竄出來,他忽然想到了主意“你剛才讓老子丟了那么大的臉,老子今晚睡覺都不安穩,我的滋味你也該受一受,東西可以賣,你打自己一巴掌,見了血,立刻給你”
宋吟眉間立刻皺了起來你說什么啊,我不要了,陸卿塵我們heihei”
他轉身要去拉陸卿塵,但陸卿塵紋絲不動地低著眸,他死寂幽幽地看著男人,在把男人看得直發毛忍不住往店里挪的時候,陸卿塵忽然抬手往右臉扇了一巴掌。
在所有人震驚的注視中,陸卿塵慢慢收回手,將那只仿佛散發著熱氣的手掌放到了身側,他用舌尖碰了下破了皮的內壁,咽下一口血。
宋吟就站在陸卿塵的旁邊,那巴掌帶起來的風他感受得清清楚楚,他都不會呼吸了,搞不懂這毛骨悚然的發展,不應該,太不應該了。
陸卿塵在想什么啊,賤的啊,對一個不把自己當人看的惡心皇帝,還值得這么盡心盡力
宋吟愣愣抬頭去看陸卿塵嘴角斑駁的血點,還沒想好以什么樣的開場白詢問,旁邊的男人已經流著虛汗把雄黃塞了過來,匆匆關上門,把這瘋子隔絕在外。
宋吟拿著雄黃往去林子的路上走,他始終想不通陸卿塵到底腦子里裝了什么,臉上一片復雜糾結,腳步也不知不覺變得很快,把正常步速的陸卿塵甩在了身后。
陸卿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于膠憐不吭聲往前沖,腦中的一根筋仿佛被扯動了一下。
他從今天被于膠憐帶出宮到現在,第一次主動開口“陛下不如拿出常備的那面鏡子,看看這一巴掌打在了誰的臉上。”
宋吟并不是全身心在發呆,還有一縷在陸卿塵身上,聽到陸卿塵出聲,他立馬說“誰,誰常備鏡子了”
不對,這不是重點,宋吟咬了下舌尖,感覺到痛后頓時松開“你是沒打我,但打自己就對了我又不是非要在那里買,被那個人一攛掇,你不僅打,還打那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