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宋吟起來的時候感覺有些不對勁,具體的他說不出來,直到穿上衣服才發現蹊蹺之處。
他還沒穿外面的厚大衣,穿的是里面的衣袍,比較薄,尚衣局的人比著他的胳膊腿做的,尺寸都剛剛好,以前穿不覺得緊,今早穿完卻有些緊繃。
他最近吃的和以前一樣多,沒有暴飲暴食,應該沒胖才對。
宋吟扯著衣服抿了抿唇,之后走到桌子前對上一面銅鏡,他仔細地從頭發絲看到腳,來回檢查幾次,最后才發現屁股和胸脯有些鼓。
他瞬間警惕地看向門口。
義莊從沈少聿他哥剛及冠之時就已經存在,到現在已經建了很久,有些質量不好的門經不住用,早就壞了,蘭濯池這屋的門也是關不住,晚上睡覺前要用一個小板凳頂住才行。
義莊里的棺材不值錢,偷了回去也自找晦氣,沒人不長眼睛敢偷溜進來,蘭濯池也一直沒換新門。
這也就是說,不管是誰進來都輕而易舉。
人不能多想,一想就剎不住車,宋吟越想臉越白,他披上厚衣服往外走。
被小徒弟一語說中,這昨晚開始下的雨到今天早上都沒停,而且雨勢越發重,宋吟走在屋檐下面一路到了義莊后方的另一間屋子。
他不知道是誰的,也不打算進去看,正要繞著屋檐走到義莊前門去,這間屋子的門突然被打開,有人抬高胳膊伸了個極限懶腰,伸完便抱住肩膀支哇亂嚎“冷死了,什么鬼天氣,出去一下都得變成凍干,師父,今天能不能不干活啊”
“能,”屋內傳來另一道微微懶散的聲音,停了一刻,不咸不淡地補充后半句,“飯也別吃。”
小徒弟剛笑開的臉收回去,他抹把臉,準備鼓足勇氣踏出房間,剛踏一步就看到不遠處的人,微一驚“小公子,你這么早就起了”
宋吟僵著身子點了點頭,他打量小徒弟的儀容,明顯是剛睡醒的雞窩頭,還沒梳理,亂糟糟一頭毛躁地披在肩后,眼角還有些不宜見人的小塊,兩只鞋也是穿著反的。
他身后是一張草席,草席后是一張床,床邊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蘭濯池無意識蹙著眉心穿衣服,臉上還有些惺忪,長睫垂落在眼下落了一根一根的陰影。
他和小徒弟一樣都是剛醒不久。
似乎是注意到外面人的窺視,蘭濯池將放在衣襟上的手拿下來,目光稍稍偏移一些,看向外面,看了半刻他抬步走到門口“在外面傻站什么”
宋吟狐疑看著他,昨晚還一副打死冷戰的樣子,今天怎么突然主動說話
問出那一句,蘭濯池遲遲得不到回應,面前的人只是怪兮兮望著他,像只探頭探腦的小豬崽,非要在他身上看出點什么來,他眼一瞥,系好身上的腰繩直直越過于膠憐,頭也不回往義莊走去。
宋吟癟癟嘴,好吧,好像還是昨天的德性。
宋吟忘了出門的目的,卻想起了來義莊是干什么的,他直直追到蘭濯池后面,跟著蘭
濯池到了義莊放炭火的房間,身子還沒站穩嘴巴就張開“蘭濯池,我想和你解”
蘭濯池彎腰,脊背上的一條脊柱微微浮現,他拿起地上的一筐碳,轉身說“雨還要下一陣,你拿上碳回房間里去,把昨天的倒掉,換上新的。”
“哦,”宋吟下意識就接過他手中那筐碳,原本還站著好好的,接過之后右肩重重一垮,他口中的語氣詞變成,“啊。”
宋吟手指本能松開,那筐碳嘩一聲重新掉在地上,發出沉重的一道響,他傻楞楞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頭發,吞著口水去看瞥眼看過來的蘭濯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