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謠吐出一口氣,闔上眼,又很快睜開“師姐身子弱,便在房中好好休息。我會陪師兄去蜘蛛窟。”
這話顯然是在激黎諄諄。
黎諄諄勾起唇“不必了,你們二人等我許久,我不能叫你們白等。”
說著,她偏過頭,眸光灼灼望著花危“蜘蛛窟在山下,可否載我一程”
花危頷首“自然。”
他從腰間摘下玉笛,悠揚的笛聲自唇畔傳出,不多時,便飛來兩只展著白翅的丹頂鶴。
這白鶴的體形,比黎諄諄見過的鶴身要大上兩三倍,單是白鶴修長的腿和跗蹠,站起來時都要高過她的頭頂了。
花危身形一晃,輕松地躍上鶴身,朝著黎諄諄伸手“來。”
董謠攔在兩人間“師兄,不如我來載師姐”
黎諄諄繞過她,握住花危的手,借力上了鶴身“我可不敢,我怕你推我。”
董謠“”
“開個玩笑啦。”她坐穩了身子,不知有意無意,在董謠面前,動作自然地挽住了花危的手臂,“我恐高,你抓緊我。”
董謠“”
恐高她一個劍修,往日天天踩著劍到處飛,怎么說得出口
真是可笑
董謠深吸了兩口氣,看在此人馬上就要喪命在蜘蛛窟的份上,沒再跟她爭執。
在白鶴起飛后,黎諄諄將身子往后一靠,虛虛依在花危的懷里,闔上了雙目。
方才那話倒不完全是騙人的,她確實有點恐高。
溫熱的風捎過耳畔,拂起她鬢間凌散的青絲,她聽見花危低低的嗓音“黎黎,阿謠人不壞。”
黎諄諄笑了一聲,從喉嚨里發出一個嗯字,她忽然向后仰過頭,睜開眼“我壞嗎”
他幾乎沒有思索“黎黎,你當然不壞。”
她沒有說話,只是嘴角的弧度淡了些,又闔上了眼。
在沒有利益沖突時,自是人人皆可良善。偏這世間,有人的地方,便有利欲存在。
白鶴的飛行速度很快,從天水閣到山腳下,不過用了半盞茶的功夫。
此地算是天山禁地,腳下荒草叢生,遠處雜草里歪歪扭扭豎著個破舊的牌子禁止入內。
黎諄諄往前走了幾步,越過那警示的牌子,便是一片陡峭光禿的斷崖。
她踏著足下黑壓壓的巖石,往下看了一眼。蜘蛛窟不負其名,斷崖至崖底足有幾十米高,而崖底似是被炸平的黃土坑,四處都是烏黑的焦土,地面寸草不生,隱約能瞧見密密麻麻的蛛絲羅成的白網。
陰森、荒涼又有種詭異的美感,像是一副筆觸細膩的油畫,冷冰冰毫無溫度。
她很快收回了視線,明明呼吸不穩,卻看起來很平靜,問“金手指的召喚方法是什么”
“在地上畫個圈圈”26也看到了崖底的蜘蛛窟,它視力比黎諄諄更好,不但看到了那一片荒涼的土坑,還看到藏在蛛絲下腐爛發臭的尸體和森白枯骨。
“你真的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