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諄諄甚至在他眼底看出了微微濕潤,她抿了抿唇,緩緩抬頭看向南宮導。
南宮導也在看她。
她看不懂他眼底暗潮涌動的情緒,更不明白他今日當著張淮之的面,戲耍她的意義在何處。
張淮之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從始至終也沒有跟她提過南宮導表白,親吻她的事情。
甚至于張淮之至今仍沉浸在滿心愧疚中,慘白著一張臉,恨不得替南宮導去死。
南宮導好像哪里變了,黎諄諄卻又說不出到底哪里變了,她只覺得他怪。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對于南宮導而言,他輸了所謂的斗雞游戲,服用安樂丹后,沉海死掉更為體面。但他要是非選擇做那個游戲的勝利者活下來,她也不會去阻攔他。
左右安樂丹只有半個時辰的止痛效果,他活下來會比死了更難受,更痛苦。
隨著老者吹響鳥哨,那鐵板上的眾人也紛紛繃緊身體,吃力地將一條腿架在膝蓋上,另一只腳則站在鐵板上搖搖顫顫。
他們的雙手被捆住,不能用手扶著架起的腿保持平衡,再加上那鐵板正在加熱,原本漆黑的鐵板邊緣,已是微微泛起火紅的顏色,加劇了他們內心的惶恐。
好巧不巧,鐵板上有一個身著青衣的大塊頭,正是上次在寶靈閣外因為塊高階靈石打起來的其中一位。
那大塊頭盯著南宮導看了兩眼,似乎是覺得眼熟,他為了趕在那鐵板整個燒紅之前贏得游戲,占著自己體形大的優勢,架著腿便往看起來身形瘦弱的弟子身上撞去。
或許是因為內心積怨已久,他第一個撞下去的人,就是上次在他們打架時揮劍阻止的白衣修士。
班十七抓人比較隨意,不像董謠怕得罪人,抓的都是鹿鳴山的外城弟子。班十七抓來的九人中,有個都是鹿鳴山內城的白衣修士。
鹿鳴山上一向是戒律分明,內城弟子永遠比外城弟子高上一頭,兩邊若是起了沖突,吃虧的也永遠是外城弟子。
如今大家站在鐵板上,也不分什么內外城了,總之都使不了靈力,便是誰底盤穩,誰蠻力大,誰體形壯就能占到便宜。
于是就出現了幾個外城弟子聯合起來擠兌內城白衣弟子的一幕前個摔下鐵板的全是白衣修士。
內城弟子為追求白衣飄飄,便以瘦弱為美,不想此時卻在這上面栽了跟頭。他們剛一摔下鐵板,就有人上前按住他們,在他們脖子上綁了一圈沉甸甸的大石頭,朝著海邊拖去。
有人忍不住向魏離求救“大師兄”
“救我,救命啊”
哀嚎一聲高過一聲,魏離卻無動于衷看著鐵板上剩余的七人,理都不理他們的呼救。
隨著陸陸續續傳來的“撲通”幾聲,人連人帶石頭一起沉沒在海浪中,浪花卷得沙土上的腳印都消失無蹤,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那般。
鐵板從外圈向內圈漸漸燒紅,赤著的足下燙得讓人站不穩腳。青衣的大塊頭多少有些頭腦,他先報私仇,聯合眾人將白衣修士撞下去,而后便開始挑選看起來難纏的角色來撞。
那鐵板越往后會越滾燙,他要在腳下被燙熟之前,將那體型壯,看著高大的弟子撞下去,等最后再對付那最弱的便是了。
于是南宮導就被忽略到了最后。
南宮導身形頎長,約有一米九二高,比大塊頭還要高出半頭去,只是他體型看著勻稱,又一幅斯文有禮的模樣,瞧著不具備太大的攻擊力和威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