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不同的情緒在心中翻滾,說不出誰壓過了誰。明明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說完便又后悔了。
南宮導向來言出必行,還是第一次體會到想要反悔的感覺。
黎諄諄朝他走了過來“你真要走”
他斂住眉眼,似是不經意道“你現在又不需要我了,我留在這做什么。”
黎諄諄垂下眸,沉思片刻,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她暫時應該是用不到他了,如今張淮之受了傷,正是她表現的好機會,南宮導在她身邊待著著實礙事。
“那行,你回去好好休息。”黎諄諄像是上司慰問下屬那般拍了拍他的手臂,抬腳擦掉了地上的圈。
南宮導臉色沉下去,他在她擦干凈圈之前,掐住她的下頜“你這是過河拆橋你到底”
沒等他說完,地上的圈已是擦完了。
飛翹的屋檐下時而嘀嗒著雨水,掐在她下頜上的大掌消失不見,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黎諄諄看了一眼轉賬記錄,走回到姻緣樹前,將未填完的土填了進去,她問26“你覺不覺得南宮導最近有點更年期的預兆”
26昨晚上哭啞了嗓子,現在說話都嘶啞“更年期”
她總結了一下南宮導最近的癥狀“暴躁易怒,反復無常,莫名其妙”
“那好像是有點。”它想了想,“他昨天救了你,等下次他再來的時候,你應該禮尚往來,提醒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黎諄諄倒是頭一次知道禮尚往來可以這樣用,她將尸體埋好之后,便回了慶陰廟內。
不知是主角光環的作用,還是她昨日從系統欄里兌換的十幾顆丹藥生了效,張淮之傷口并未像她那般,結出大片黑色蛛網紋來,臉色除了有些蒼白外,心率和氣息都穩定下來。
只是那淬了毒的箭鏃貫穿了他的身體,又是擦著心口穿了過去,雖然在漸漸恢復,卻還是昏迷不醒著。
“昨夜下雨了”黎諄諄問蠱雕。
蠱雕昏昏欲睡,撲扇著翅膀回應下了半宿,那個男人非讓我守著你,我好困。
她摸了摸它的翅膀,以示安撫。
想到南宮導臨走之際,那面色陰沉的模樣,黎諄諄決定最近若是沒什么大事,便先不要召喚他了。
之前鹿鳴山腳下常年陰雨,大約是跟君懷有關系。昨夜明明星空疏朗,今日該是個晴天才對,半夜時分卻又下起了雨。
這雨怕是與君懷有關。
黎諄諄坐在張淮之身旁,將下山以來發生的所有事都從頭至尾捋了一遍,其中任何細節都不放過。
君懷在哪里,掌門之女又在何處,他到底留下了什么破綻
她想了再想,倏而憶起那日他們徒步前去山洞時,曾路過一片無盡的野花叢。而她曾在漫山遍野的野花里,看到了獨一枝的月季。
正值夏日,又時常陰雨,野山坡長滿野花并不稀奇,可那月季是從哪里生長出來的
黎諄諄正失神,慶陰廟外卻倏忽傳來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令她想忽略都難。
她下意識將手掌搭在了張淮之身上,蠱雕豎著脊背上的羽毛,警惕地看向廟外。
直至一個男子的身影逆光出現在廟門口,那頎長的黑影被曦光拉長,投映在她腳下。
黎諄諄聽到那人含笑的嗓音“黎殊師姐,你讓師弟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