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泛著微紅,頸上布滿青筋,眸光死死盯著她。正當她以為他改變主意的時候,他揚起手來,使了十分的力氣猛地向額上一拍。
張淮之竟是生生將自己拍暈了過去。
“”黎諄諄裂開了。
就如26所言,張淮之并不清楚她中的是要人命的神仙醉,若不然他絕不會拍暈自己,以為她只要硬抗過去便能解毒。
黎諄諄軟著身子趴在冰磚上,她感覺自己的鼻子好像在冒血,卻連擦鼻血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千算萬算,算到了鹿鳴山掌門的殺心,算到了蕭彌病態的占有欲,唯獨沒有算到南宮導曾用著她的身體警告過張淮之不許碰她。
更沒想到,張淮之會為了南宮導那一句話,寧可拍暈了自己,也不動她一下。
黎諄諄覺得自己如果因為這事死了,大概到了陰曹地府都要被鬼差嘲笑。
她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努力睜大眼,垂在冰磚上的手臂顫了顫,掙扎著用手指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畫著圈。
她從未感覺到過時間這般漫長,只不過抬指畫一個圈,卻已是耗盡了她渾身的力氣。
氤氳的霧氣中被生生撕開一個口子,南宮導幾乎是徑直砸落在了地上。他左手拿著千萬合同,右手拿著黑色簽字筆,毫無防備被召喚了來,好巧不巧摔在了張淮之身上。
他皺著眉,用手掌撐地,站起了身來。隔著那霧蒙蒙的白煙,他一時間沒看清楚自己壓到的是誰,只聞到私泉內檀香混著血腥味道的濃郁氣息。
黎諄諄向來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南宮導幾乎想都不用想,定是她又惹是生非,被人追殺了。
許是一回生二回熟,南宮導甚至連黎諄諄的人還未找到,便慢條斯理解開襯衣上兩顆鈕扣,眼含譏誚“諄諄,又要我怎么死”
黎諄諄聽到他懶淡的嗓音,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掌心微微收攏,虛握著拳在岸邊的冰磚上輕輕敲擊著。
一下,兩下直至南宮導循聲看了過來。
他看到霧氣中像是條死魚般,將雙臂無力搭在岸邊的黎諄諄,挑起眉梢“黎諄諄,你這是在干什么”
她嗓子干啞,唇瓣翕動了兩下,似乎是在說著什么,南宮導卻一點都聽不清楚她的聲音。
他緩緩蹲了下去,抬手勾住她垂下的臉,耳畔湊近了些,聽到她蚊子叫般的細聲“幫我,解一下毒謝謝”
南宮導“”
他疑惑地看著她,在對上她意識游離的眸色后,似是恍然大悟。
他與她互換身體時,曾翻看過她識海里的那本書,因為描寫繁復冗長,他只耐著性子看了在鹿鳴山宗門大比前后發生的事情。
其中有一段是黎殊的小師弟,那個叫蕭彌的家伙因性格扭曲,嫉妒心作祟,對黎殊下了妖界瑤族所制的神仙醉。
據說神仙醉藥性極烈,便是神仙喝了也要失去理智,猶如大醉一場,只一滴就可以讓人為此發狂。
黎諄諄口中的毒,莫不是這個神仙醉
南宮導隨手褪下暗色的西裝外套扔在了地上,松開她的下頜,起身邁步進了私泉中。
那私泉的水面到黎諄諄鎖骨處,而他走進去后,泉水卻只沒到他腰線。他輕松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正準備將她抱上岸,卻倏而頓住了動作。
黎諄諄自然耷垂下的手,貼著碧綠色的泉水向下,氤氳的霧氣遮掩住了她的動作,南宮導卻能清晰感受到她隔著黑色西裝布料攥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