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風拂亂黎諄諄披散的青絲,南宮導下頜抵在她的肩頸上,雙臂穿過她腋下,圈在了她腰間“黎諄諄,睜眼。”
盡管南宮導曾背著黎諄諄從天山乘船到鹿鳴山,又將她從慶陰廟背上了鹿鳴山外城,他卻沒有跟她一起飛上過高空。
不論是御劍,還是乘雕。
南宮導將她抱得很緊,而蠱雕亦是飛得平穩,黎諄諄感覺不到太多失重感,便在呼嘯的冷風中緩緩地,試探著睜開了一只眼。
他們在蠱雕背上,穿梭在縹緲的云霧中,她看不清云層下的風景,一抬眼卻能遙遙望見黎明時分,漫天燦爛的朝霞。
那一片片橘紅色渲染著萬籟俱寂的人間,穿透云霧的曦光倒映在她眼眸中,她揚起的長睫輕輕顫動著。
“好看嗎”南宮導磁性的嗓音低低在耳畔響起,他看著她的眸光比朝霞溫柔。
上一次與黎諄諄一起看朝霞,那還是九年前,她十八歲的生日。
他深夜驅車帶她去了海邊,在無人的海岸上,她肆意撒歡奔跑著,站在被海浪沖打著的礁石上,揚聲大喊著“南宮導,我喜歡你”
朝霞升起的那一刻,黎諄諄許下了她十八歲生日的心愿,她一字一頓,鄭重其事地看著南宮導說“再等兩年,我一定會嫁給你。”
如今的黎諄諄早已經忘記了她十八歲那年許下的心愿,南宮導卻倏而記了起來。
時隔八年,她終于嫁了人,只是嫁的人不是他。
或許這便是他的報應當初黎諄諄喜歡他的時候,他對她無動于衷,而現在他便是將心肝掏給她看,她的視線都不會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鐘。
這種不拒絕也不接受,若即若離的感覺,酸澀又苦楚。他只承受了幾日便要崩潰,可她卻承受過整整三年。
南宮導側過頭,在她耳垂上輕輕吻了一下“對不起。”
黎諄諄不解道“什么”
他不知該從何說起,似乎她身上不幸的遭遇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若他沒有答應她的表白,她就算是暗戀他,時間久了也會將他漸漸淡忘。直到她考上心儀的大學,遇見更多優秀的異性,實現了她站在舞臺上閃閃放光的夢想。
她應該會遇見一個深愛她的男人,他們有著志同道合的興趣,一起吃著辛辣可口的飯菜,一起去看她愛看的喜劇電影。
他們親吻,擁抱,結婚,生一個她喜歡的漂亮女兒,度過愉快又甜蜜的一生。
是了,假如黎諄諄沒遇到他,她的人生應該是這樣才對。
可如果能重來一次如果能重來一次,南宮導還是自私的希望他們能夠相遇。
南宮導沉默了許久,久到黎諄諄以為他不會回答她時,他輕聲道“所有的一切,對不起。”
“說什么對不起,怪假的。”黎諄諄將腦袋微微后仰,望著他精致的下頜線,倏而笑了一聲,“若是覺得對不起我,不如你學一學班十七”
南宮導挑眉“學他什么”
黎諄諄道“自宮。”
“”他默了一瞬,問她,“我自宮了,你便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