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針扎的疼痛感僅有短短一瞬,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而后便是如同墜入火海般難捱的灼燒感,他的皮膚開始滲血,被灼傷般凹凸不平。
鹿鳴山掌門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他的手臂抖如糠篩,顫著伸向衣袖,匆忙著取出一瓶解藥來。
可他的手抖個不停,他無法打開瓶塞。正當他陷入疼痛與絕望時,荀夫人朝他走了過來。
鹿鳴山掌門又尋到了一絲希望,他顫顫巍巍張開口,用著嘶啞的嗓音道“南風,南風快,快給爹打開”
荀夫人接過他手中的解藥,卻并沒有照著他的命令打開那解藥瓶子。她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絲笑“爹,你也有今日啊”
那輕快的語氣,仿佛巴不得他立刻死去。
鹿鳴山掌門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荀夫人,眼睜睜看著她手臂一揚,將那救命的藥瓶子扔下了擂臺。
他又氣又惱,恨不得掐死她。可他此刻更想要活命,毒針催發的藥效比他想象中還要快,他已是站不穩了腳步,踉蹌著腳步,勉強扶著圍欄穩住身子。
看著那咕嚕嚕滾下擂臺,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瓶子,鹿鳴山掌門只能借力摔了下去,匍匐著身體,猶如牲畜一般向前爬去。
他不知爬了多久,終于觸碰到了解藥。
只是解藥散落了一地,但鹿鳴山掌門此時此刻大腦一片空白,只有活命的念頭,也顧不得地上的泥有多臟污,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混著黑血和泥將解藥塞到了嘴里。
當他服用下解藥的那一刻,鹿鳴山掌門聽到一聲空靈的呦呦聲,傳蕩在山澗中,仿佛魔音一般灌入他耳中。
他視線隱隱模糊,用力眨了眨眼,再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正穩穩站在擂臺上。
這是怎么回事
鹿鳴山掌門怔了起來,他耷拉著的眼皮下,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映出對面黎諄諄的模樣。
她沒有憑空消失,他也沒有中毒針,送牌匾的弟子就站在一側。
黎諄諄像是看出了他的恍惚,她好心解釋道“別害怕,剛剛只是君懷編織的幻境。”
她如此輕描淡寫地,當著各個宗門數萬弟子的面吐露出了“君懷”的名字。
鹿鳴山掌門此時脊背上已是滲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心臟跳得極快,連嗓音都禁不住發顫“君懷在哪”
“我在這里。”清泠的男聲響徹在比試場地的每一個角落,像是山谷中的回音,一遍遍蕩著。
音落,君懷出現在了擂臺上。
他并不止一個人出現,一手中提著兩個衣著華麗的婦人,另一手抱著一只黑匣子。
君懷生得年輕,看起來也不過是剛剛弱冠之年的模樣,他著了一身黑袍,肅立的顏色與黑夜融合,便將他的面容襯出了幾分冷意。
鹿鳴山掌門看見那兩個婦人,頓時站不住了。她們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年邁體弱的老母親。
“好你個黎諄諄”他怒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與山下的妖怪勾結”
黎諄諄瞥了他一眼“誰是妖怪”她低低冷笑了一聲“這次不是幻境了,你說話可要小心著些”
她不欲摻和君懷的仇恨,從擂臺上躍了下去。可還沒剛跳下去,那鹿鳴山掌門竟是不管不顧他的妻子母親,徑直追了過來。
他這鹿鳴山掌門之位雖是受荀氏家主推舉才當上,卻也并非徒有其名,不過眨眼之間,他已是提著劍橫在了黎諄諄頸上。,,